阿虎耸耸肩,扯着裤腿在岸边站起身来,嘟囔着:“你在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认识给高鹏举写遗书的代笔……”
顾轻舟轻哼一声,扭头看向身后的高夫人。
高夫人因方才阿虎对高鹏举的诬赖耿耿于怀,面露隐忍之色,她目光扫视着平日里和高鹏举称兄道弟,聚成一堆的男人,心里闪过一阵接一阵的恶寒。
顾轻舟和阿虎那面尽是一些男人,迟姗姗站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她便站在高夫人身边,安慰着高夫人的心情。
丈夫去世前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甚至在遗书里未曾提及自己和孩子,高夫人早应该明白这些细节,她始终不敢去想,她本以为这只是个杀人案,调查完和自己的丈夫无关便也罢了,她的丈夫被人开膛破肚,在她的脑子里本就是不该,还要观览化验,她都同意了,可这个案子没有任何进展,甚至等了半个月,还要在她这里寻求最终的答案,她丈夫的案子远没有结束,最终又发现丈夫的死本就是替人顶罪的祸事,甚至被人杀害,伪造成替别人顶罪的替罪羊。
高夫人不想提及这些,断开了一切和丈夫生前朋友之间的联系,她不爱与这些莽夫交流,可偏生顾轻舟和迟姗姗的出现,叫她不得不去面对。
树欲静而风不止。
外界的声音始终未曾停歇,从报纸的报道,到街头巷口讨论家长里短的小道消息,再到阿虎这班兄弟的抨击,高夫人愤愤难平,心里难受的紧。
那些曾经和丈夫称兄道弟的人,在丈夫死后倒戈相向,不论证据与否,把凶手二字加在一个已经死了,有口难辩的人身上。
顾轻舟见高夫人脸色难看,又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表,他慢慢站起身来,朝迟姗姗望去。
迟姗姗眼神放空,正巧对上顾轻舟的那双漆黑深邃的眸,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径直扔给她,距离不远,那枚钥匙在空中飞了两秒,飞到附近。
她伸手在空中抓了一把,就夺过那把钥匙。
她与顾轻舟对视,看到他坚定的目光,便知道他在想什么。
迟姗姗拉着高夫人的手,把人带离现场。
高夫人本就在丈夫去世后身体状况不佳,眼帘下的乌青便能看出来,阿虎虽然嘴里说着不认识给高鹏举的代笔,可眼眸中的恐惧却难以掩盖。她独自一人拉扯着个半大的孩子本就不易,倘若得知高鹏举给别人写情诗,对于高夫人而言,又是不小的打击。
如今斯人已逝,又何必还纠结于这些,顾轻舟摩挲着空空如也的口袋,把手拿了出来。
顾轻舟低咳两声,攥着烟的手颤了颤,他许久没有抽过烟,被阿虎递来浓烈的烟呛得嗓子微痛,伸手将烟掐灭。
阿虎又在几个小弟的拥护下坐着,把自己的腿拉的笔直,搭在别人的膝盖上。
顾轻舟缓步走近:“人已经走了,这下可以说了。”
“这是男人之间的秘密,我答应过高疯子,不告诉他老婆,但是我可以告诉你。”阿虎轻笑两声。
他的话理直气壮,仿佛一开始污蔑高鹏举是凶手的人不是他一般。
顾轻舟不耐烦地皱皱眉毛,碾过烟的手指还沾着灰尘,让他浑身不适:“快说。”
“高疯子在死之前看上了一个富家小姐,是德记商行家的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