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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衡停住了。谢承阑跟着他停下步子,立在他身侧。
这地儿四面环树,除了三个坟包,其中一个坟包跟前还蹲着一个熟悉的背影,正一把一把地往火堆送纸钱。
“钰翀啊,你在那边怎么样了?”邓钰宸唉声叹气,连连摇头,“你若是过得不好,就给我托个梦。咱老邓家别的不说有什么,好歹家大业大,总不能叫你在那边吃了亏……”
“邓将军也在呢?”燕衡施施然走去,一手接过崔云璋递上来的香蜡纸烛。
邓钰宸循声回望,见到他人后忙不迭起身作礼。
“王爷。”起身时,目光落到燕衡身侧的人愣了半晌。
燕衡挪了挪步子,有意地挡在了谢承阑跟前,塞了几根香烛给邓钰宸,轻轻勾唇:“劳烦邓将军帮本王点上。”
邓钰宸接过来叹了口气,道:“王爷也别这么叫我了,那劳什子将军我早不做了。”
燕衡道:“那便劳烦邓公子。”
邓钰宸不置可否,递还香烛给他时,又忍不住斜往他身旁人,总是费尽心思多看几眼。
燕衡觑一眼谢承阑,对着人坦然道:“鸿雁,新招来的侍卫,身手不错。”
邓钰宸点点头,眼珠子还是舍不得从谢承阑身上挪开,只是眼神变得恍然。
想当初邓钰翀死时他也这么幻想过,但谢承阑不同,那颗头颅,他也远远瞧见过一眼。
所以,尽管身形相似,可谢承阑实打实的死了,这是燕衢都认定的。所以邓钰宸的念头只停留在二人相似上,自然也没往更深层面想过。
谢承阑此刻也明白过来,为什么燕衡要自己戴面具了。
虽然他能明白燕衡的良苦用心,也知晓当下处境顾虑重重,但就目前来说,有件事他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不远处的另一个墓碑上刻着自己的名字?
“……”谢承阑眼皮一跳,走近观察半晌,确定是自己的名字,压低声音变了音调,“这人不应该埋在靖国公的家冢?怎么会在这儿?”
“这个是我刨的野坟,埋了几件衣裳。”邓钰宸慢步过去,拍墓碑跟拍人胸膛似的,苦笑一声,“找他吃酒聊事也方便。”
“……”
燕衡饶有意味地挑起一边眉毛,偏开脸遮住笑。尽管看不见谢承阑的脸,也知道他脸色肯定不怎么好看。
他抓了几迭纸钱,从邓钰翀坟前过了火到谢承阑那边。
燕衡蹲在地上,连连叹气,像模像样道:“谢兄,你我相识一场,却不料缘分这般浅,连个交心话都不曾言说几句。可怜你年纪轻轻还不曾娶妻,膝下无子无孙。来日我给你烧些话本过去,让你饱一饱不曾尝过的人间情爱,也弥补你这一人生遗憾。谢兄放心,我一定不会给你烧红月楼私藏的那种……”
谢承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