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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勤臻脸嘴角几不可查地抽了一下,很快又反应过来,语气如常道:“说来,卑职也不大清楚。怀瑾太子薨逝后,老三就离开王都了。只说想去看看外面的天地,也不清楚去哪儿了。偶尔通信也只简单交代几件趣事,从未说身在何处。”
燕衡点点头,神思不语。
黄勤臻奇怪道:“王爷怎么想起问老三来了?”
“倒也没什么,只是这几日做梦,老是梦见怀瑾那年在花丹舫设宴,又想起本王当年去赴宴时,被某个不长眼的奴才拦下后,给我证身引路的正是甄老三。”燕衡若有若无叹声,“这才没多久,本王就有些记不清他们的模样,有些感慨罢了。”
“难为王爷还惦着老三,今日下职后,卑职定当写信与他,尽数转告。”
燕衡无谓地摆了摆手,斥退了他:“你忙吧,本王也不在这儿耽误了。”
这么一阵对话里,里头静坐半晌的谢承阑听得一头雾水。等马车走远了,他满腹疑惑才得以问出口:“他弟弟是甄老三?可我听你叫他黄将军,怎么会两个姓?”
燕衡撑着窗户支着头,搭着眼睛昏昏欲睡:“不是亲手足,都是当年没父没母的孤儿。雍州的一个慈幼局长大的。”
他忽然睁眼,回忆似的道:“那慈幼局原本是一户主杀生行当的大户人家为了积功德弄的。后来被我的五皇兄盘下来了,也是随手盘弄的,想着能不能培养几个人才出来。不过最后,几十个人里就混出这么三个人来,还都跟他没什么干系了。”
“三个?还有一个是谁?”谢承阑自动忽略他最后半句,理所当然猜测道,“燕徊?”
“不是。”燕衡停顿片刻,“高捷。”
“高柳那个副将?”谢承阑恍然蹙额,“我竟从未听说过……”
“你没听说过的,那可就多了。”
当年处理燕徖和邓翡时,燕衢本想将那慈幼局出来的人一并诛了,万一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阴谋关系呢?
可真调查完要实施起来时,却又觉得,好像这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达不到。
那时高捷远在安南,怎么怪罪也怪不到他头上。而那阵子,黄勤臻连着几晚在宫中当值,压根没机会和外联系,清剿逆贼时还出了不少力。至于甄老三,打小伺候燕晁,谅他也没那个心思。
最后也就不了了之,而且这么近两年来,这几人也都安分,燕衢早把他们忘了,一心放在了燕徊身上。
燕衡不想提这些有的没的,聊回当下,瞥眼打量谢承阑,又闭上眼睛。
两人错身对坐,燕衡晃腿碰了碰谢承阑的膝盖,戏谑道:“你不是要找个翻身的法儿?想了这么几天,有眉目没?”
“……”谢承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来。
毕竟,他确实想不出来。现在仔细一想,只要燕衢在那个位置上,自己可能真没翻身机会。
“我给你指两条路。”燕衡坐直身子,伸出一根手指,“第一条简单,你也想得到,但弑君夺位这种事你做不出来。”
谢承阑额角微抽,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