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叱国,边境线上双方战事已经到了收尾阶段。
“你说什么?跑了?”
空荡压抑的大殿上,铺着色泽鲜亮的虎皮椅子上坐着一位身姿慵懒留着长发的男子,凉薄的嘴唇微抿着,狐疑细长的眉眼睑垂下不过几秒倏地抬起,目光阴狠一眨不眨瞪着下面跪着的几个士兵,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好像下一刻就会和他头上独特的麻花辫子一样翘了。
跪着的几个士兵并没有从穿士兵的服饰,而是身穿普通百姓的粗布衣服,此事因为害怕几乎是糊在地上的,浑身都快抖成筛子,一语不发。
良久,其中一个队长模样的人被迫抬起头颤颤巍巍的解释道,“回殿下,本来我们已经快抓到人了,可谁知半路冲出来大燕国的勤王殿下,那几个人莫名被救下了。”
“勤王?你是说慕容冢?”
“回殿下,正是慕容冢,带着一个小队突然出现,打了个我们措手不及,所以,所以让他们逃走了。”
被称作殿下的男子,眯着眼睛略沉思了一会又问,“你的意思慕容冢是专门来救他们的?”
“回殿下,居小的观察,慕容冢应该不认识他们,我们在和慕容冢交手时那些人趁机逃走了,后来我们被抓住,慕容冢只是简单询问了几句,以为我们是打家劫舍的劫匪,就把我们放了。”
“两国交战之时,他作为主帅却擅离职守,只留下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坐镇,真是没把我月叱国当回事。”
“殿下,我觉得那个勤王一定是发生了很重要的事情。”
“何以见得?”
“素闻那个勤王心冷手狠,尤其在战场上更是杀人如麻,兵书讲,穷寇莫追,可他从来都是穷追不舍连根拔起。让人觉得他打仗全凭心情,有时速战速决,有时又好像故意拖泥带水的追着打可又不赶尽杀绝,在战场上几乎没人能摸清他的战术。
一旦上了战场都是与战士同进退的,而这次却匆忙离开,在大燕国的边境上对我们居然都手下留情,可想而知肯定是发生很重要的事情了。”
“大燕国?”男子沉吟一声,转瞬又不以为意的低头把玩着手腕上戴着刻有老虎图案的玉石手链,似乎对慕容冢突然离开一点都不关心,或者说对他突然离开的原因一点都不想深究,进而想到的只是他最关心的东西。
“那几个人既然是在大燕国的边境消失的,想必是逃到大燕国了,你速速带着那几人的画像去大燕国,务必找到,否则……明白吗?”
“请殿下放心,要么带着那几个人回来,要么让人带着小的人头回来。”
跪在地上的人刚出去,一直站在这位殿下旁边沉默不语的长着浓密胡须的男子弓着背笑眯眯的附在殿下耳边,眼睛透着精明阴森的光,道,“四殿下,既然现在三殿下逃走了,那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打造新的追星剑了,虽然图纸丢失,可是只要七星锁在,我们就能仿造出一把追星剑,到那时老国王不让位也得让了。”
高座榻上,目空一切,气焰嚣张跋扈的月叱国四殿下奚胜嘴角挂着一抹讥笑,从椅子上站起身拍拍胡须男子的肩膀说,“国师说的不错,只要追星剑到手我就不怕老三了,他就是去大燕国找到追星剑又如何,找到图纸又如何,他这次出去了就别想着回来。”
国师捋着胡子一双小眼睛机警有神,足智多谋又胜券在握的对四殿下说,“所以微臣建议四殿下先下手为强,如果能在大燕国将他……”
国师做了一个杀人的动作后继续说,“不仅可以成功引起两国的战火,一来可以拿到所有兵权,得到所有主战派的拥护,二来,打造出追星剑,四殿下到时候就可以顺理成章的上位,就连国王也没办法阻挡。”
“不错,所以一定要找到老三,留着他在总归是有些不放心,这次和大燕国交战没有趁乱杀了他是他命大,也是我们自己错失良机。沐殷这次给我们出的一箭双雕的计谋失败了,四年前他亲自督战和慕容冢交手打了平手,这次也是平手,看来这位北境南国小太子也是时运不济。”
“微臣有时候也很费解这位太子到底是图什么,这么好战又不自己动手,每次都借由我们来向大燕国开火,他都只是观战,北境南国好像就只有他善战,从不动一兵一卒。只是这次不能再听他的了,他所提出的合纵连横之法,虽有道理,但我们也不能全听他的。这些年我们听他的指挥已经够多了,他们北境南国一个小小的部落逐渐变得国强民壮,而我们却常年处在水深火热中。所以,现在我们需要一段平和的时间修复连年战争引起的百姓怨愤,也需要时间研究出追星剑,只要等您上位了,随时就可以向大燕国开火,再谈什么合纵连横也不迟。”
四殿下奚胜把玩着手里的手链,眼里燃烧着一股静待好戏上场的邪魅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