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这里,澹台擒有些却步。
他心里不禁怀疑,这样穷的大理寺卿,真的是背后那个控制着商贾,对付侯府铺面的主谋吗?
做到尚书之位,澹台擒自有他的卓约之能。
当场他便要借口离开,可已经晚了。
“尚书大人!”
一道略显顽劣的男音狂肆地响传来,止住澹台擒朝后挪动的脚步,就见穿着刻丝青绿色袍服的雪白面目的小公子,定定地朝自己看来,他站在客厅门口一动不动,负手而立,微昂起下巴,道:“不知您特意前来,是有何要事么?”
“你父亲呢?”澹台擒问。
他这话语之中,显然是不愿意跟丰彦这等小孩子说话的。
丰彦抚了抚手中一块颇为温润的玉,上面坠着一络子粉色的流苏,一看便是女子佩戴之物,拿在丰彦这样的小公子手中,有几分不合适。
于是澹台擒便多看了两眼,结果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便凝结住了,“这个……不是南康王送给符雅然戴在身上的暖玉吗,人找着了?”
当时南康王归朝之后,便送了符雅然这么一枚暖玉,澹台擒是识得的。
如果找着了暖玉,那么符雅然是不是也没死?
“是打捞着了。”
丰彦嘴角噙着一抹戏谑的微笑,“可惜,只有暖玉,没有人。”
“看来她是真死了,”澹台擒心下突然痛快起来,朗声道,“既然她已死,符家的家业在侯府手中握着,你们不必再在背后行事,免得把事情越惹越大。”
“原来尚书大人是告诫来了!”
这时,便从旁边走过来拐腿的中年男子。
“常副将?”
澹台擒识得此人,他是当年跟在符宗威身边的副将,后来因为受伤,便留在了大将军府里面。
没想到常副将也来了。
此刻澹台擒有点相信嫡母的话了,也许真的是丰家父子在背后控制商贾,聚敛钱财,如今竟然连叛将的部下都用上了,可见其野心。
常副将冷笑一声,问道:“不知尚书大人把我家小姐弄到哪里去了?”
听到这话,澹台擒横眉怒目,“她不是死在潢水了么!”都已经知道的事情了,还在不厌其烦地问来问去。
常副将眨眼已到了近前,手臂扬起,一巴掌煽到澹台擒脸上,“畜牲该死!”
挨了这一巴掌,澹台擒的脸倏地肿得如馒头大,身子被打得咕噜滚出去,感到脑袋“嗡”地一声,有一瞬间被打懵了,回转过来时,怒盯常副将,“放肆,你竟然敢打朝廷命官!”
常副将不愧是个武人,巴掌如铁,一下就把澹台擒打成了猪头。
他冷笑一声厉声回敬,“朝廷命官算个屁,我要你给小姐陪葬!”
说着腿一拐,再度上前,一掌朝着澹台擒脑门劈去。
这是真的下了杀手。
那股嗜血威压,令澹台擒浑身的血都凝结住了,恐惧自心底漫延开来,甚至来不及呼救。
“别杀他,”这时一道少年人的凌厉嗓音扬起,“弄脏手!”
下一刻,常副将硬生生止住了去势,收回了杀招,目光带着血性,不甘地瞪过来。
澹台擒手忙脚乱站起身,就见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一袭紧身黑衣,龙镶虎步,出现在面前,他傲然地自报家门,“孔阳见过澹台大人,大人请入厅室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