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处理了张宜年,也拔除了盛京的据点,可地方还未被查到。狡兔尚且三窟,心思缜密如李庆安又怎么可能把所有的注都下在张宜年身上。张宜年只是表面的执行者,而作为暗中操纵者的李庆安又怎么能放心把所有底牌都亮给他。
荥阳的水灾、丹阳的盗匪、忻城的大旱、夷陵的动乱。
在灾难中流离失所的、贫困无依的,却又是姿色恰好、毫无反抗能力的少女们,皆会投进这么一张大网中。本该享有朝廷补助权利的地区就这么被人剥削,下放的赈灾银两到底进了谁的口袋!
大誉如今两极分化发展严重,富贵子弟花天酒地采花遛鸟,贫苦人家在底层苦苦挣扎为了生计奔波。也许你一年口粮比不得公子哥儿的即兴打赏,可说不定人家还要在勾栏妓馆招了你的女儿陪酒。
则宁是幸运的。前世身为女孩的时候出身军政世家,自小被保护得紧实,就算一朝穿越在古代,也是尊贵无匹的大誉嫡长子。世间腌臜从来不少,只是被掩盖在世事浮华下很少有人体会罢了。
都说盛极必衰,先帝时期还好,可到了现在竟是直线走下坡路!
当时朝中武将紧缺,又是边关不宁,他想着先搞定边关要患,然后再转阵收拾这帮人。结果这才几年,竟然猖狂到这般地步!
攘外必先安内,就算他一开始这般想法,但是大誉皇子十六而朝,他也等不及白白浪费一年。
如今皇帝放手让他把持朝政,并不是嘴上说说下达指令来虚的,而是国库内务府乃至禁宫内外都可由则宁过问。
也正是因此则宁才有些气血翻腾。
当年刚刚打下江山的时候,大誉虽然才五千八百万人口,但胜在从战败方搜刮来的金银珠宝和各地朝贡颇丰,国库还算充盈。文景之时是大誉甚至以往历史上都罕见的盛世,当时人口比开朝的时候四倍还要多,国库可供当时大誉子民二十余年,当时的大誉虽然不能说得上路不拾遗门不闭户,可百姓富足全国上下难找出百个乞丐。
可是现在,当时翻看户部给了数据时则宁简直要笑了。
人口数骤降,如今才八千九百万人口,民籍七千八百万,军籍六百二十五万,而奴籍,差点就和军籍持平了。这还另说,本以为国库就算不充盈,但起码盛世基底还在,没想到一查,当时那心情恨不得把账本都撕了!
如果说文景时期国库是一桶溢出来的水,那太祖时期就是半桶。如今这个国库,则宁冷笑,说它是一碗水都觉得勉强!
这样的国库,从百姓那里收上来的税都不够年年派下去的赈灾物资流落到贪官污吏手里的!百姓不仅分不到一点好处,还宣扬朝廷败落!手下的官员一个个富得流油,就没有抬头看看自己衙门上那“正大光明”那四个字吗!
身为官员,本该造福一方百姓,却不想干着欺世盗名的事情,这和丹阳那的山头头盗匪有什么区别!
额头上的青筋隐隐跳动,则宁气极反笑:“一个个数来居然有二十三个州郡,可笑,难道那里的太守和观察使都死了吗?或者他们也参与进来了?”
二十三个州郡!被卖出的少女这么多,那些灾民怎么还没有反呢!
跪在则宁面前的是专由太子及皇帝调遣的隐卫,平时不露于人前,却是难得的私探。在太祖时深得圣心,不过却不得文景时期两位皇帝皇帝重用,后来就逐渐没落下来。曾经的乔扇与齐兼二人属皇子隐卫,是一个部门,属不同分支。
这些隐卫本就没有实权,不过是帝王的用具,所以听则宁一句气话也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低着头等待指令。
屋内有些安静。
则宁负手站在窗前,眉头紧锁。
外头阳光明媚,尚有早莺。
良久,则宁开口,声音冰寒。
“按照名单,抄家吧。”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女主,不是早就在第23章和第31章的作者有话说里透露了嘛,是尚小八啦。
第34章
这场变故让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夜色沉沉,从皇宫涌出多位宣旨使,快马加鞭地赶去地方兵营,而禁军也早就做好了准备整装待发,在京官员只要是染指此事的通通逃不过。
此事办得低调,直到第二天早朝的时候才发现朝中有一小半的官员不在。
偌大的金銮大殿在这个时候显得格外空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