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文点了点头。
“节哀吧。”乔法雷叹了口气,伸手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家里还有什么人?”他问。
安文摇了摇头。
“抱歉,我不该问的。”乔法雷有些尴尬。
“没关系。”安文擦去眼泪,抬头问:“他们是被公开处决的,还是在那场冲突中全部遇害?”
“公开处决?”乔法雷愤怒地捶了桌子一拳,“那些卑鄙的家伙怎么敢?如果事情走上法堂程序,那些漏洞百出的诬蔑立刻就会大白于天下!”
叹了口气,他说:“所以他们才会用那种阴险手段,目的就是以攻击治安军为罪名当场杀害他们,这样就避免了审判环节。”
“他们的尸骨呢?”安文问。
“你要挺住。”乔法雷不无担忧地叮嘱。
安文点了点头。
“和处理那些流浪汉的尸体一样,焚烧后洒到野地里。”乔法雷低声说。
安文好久没有说话。
他久久望着窗外。
窗外阳光明媚,春的气息已经隐约欲来。他想起上一个春天里,莲娜站在屋门前一边盘着长发,一边看着他和丘力将猎物剥皮拆骨,而丘小五在一旁一脸的不以为然,只惦记着春耕的到来。
他想起丘小五的鼻涕在阳光下一闪一闪,仿佛水晶,又似珍珠。
“如果我想祭奠某个人,应该去哪里?”安文沉默了许久之后问。
乔法雷想了想,然后明白了安文的意思。
“皇城禁区之前。”他说,“那件惨案就发生在那里。当时无一人生还。对了,我听说急征军中有一个人特别英勇,竟然一个人砍倒了十几个治安军。更厉害的是他只有一条左臂……”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安文。
安文笑了。
他望着窗外,望着阳光,缓缓点头。
“对,那就是他。他就是那样厉害的人,就算只剩下了一只左臂,依然没有人能轻易打败他。所以,打败他的一定不是人,是魔鬼。”他说。
有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他扭着头背对着乔法雷,似乎不想让他看到。
乔法雷站了起来,走进了卧室里。不久之后他又走了出来,身上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礼服,还特意戴上了一顶礼帽。
“我陪你一起去。”他对仍背对着自己的安文说。
“每个英雄都值得我们尊敬。”他认真地说,“我想,那样厉害的人在面对妖族时,表现得一定更为英勇。他的故事不应该被人淡忘。我想……我也应该记住他。介意我去凭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