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很多人。”安德神色黯然,“有些人本来就受了伤,被雨一淋,当时就不成了。我听说王都外十里之内都倒着许多尸体。剩下的人不敢再接近王都,只能拖着病体远行,情况恐怕也乐观不到哪里去。”
“吴正和邰夫都该死!”乔法雷恨恨地咒骂着:“屠夫,刽子手!”
是的,他们该死。不论是为了克芒村的丘家,还是为了那一天死在暴雨前后的善良人们。
安文下意识地去摸身上,但什么也没摸到。乔法雷明白他的意思,打开旁边的柜子,将光铳取出递给了他。
“在找这个吗?”他问。
安文接过,小心地锁死了保险,然后轻轻抚摸铳身。
这件武器夺去了许多人的生命,因此而带有杀气,似乎变得与从前不一样了。
安德和乔法雷都盯着这件武器,乔法雷并没见过它发威,但安德曾告诉过他,正是这东西杀死了许多强悍的战士。乔法雷深感震惊,这些天一直不敢出门,一是守着病中的安文,二是怕这件了不得的东西丢失。
“安文。”安德郑重地问,“这件东西是你自己造的?”
安文点了点头。
“了不起。”乔法雷感叹。
“安文,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东西或许可以改变人类世界?”安德眼睛放光。
“如果那一天,伤兵手中有这样的武器……”他说。
“如果那一天,士兵手中有这样的武器呢?”安文反问。
安德一时无语。
是的,他只想到了好的一面,因此激动,却忘了如果这样的武器普及开来,最先装备起来的必然是国家军队。那时,屠杀将变得更为简单。
“它的射程有限,有效击杀距离只有十米。”安文解释,“而且它的威力也有限,如果那天对方穿的是全身铠甲,我就连一个人也杀不了。”
“你也不能光想坏的一面。”乔法雷说,“如果这种武器应用到与妖族、兽神族和魔族的战争中……”
“没用。”安文摇头,“兽神族的皮毛坚韧,这种武器不会对它们造成多大伤害。妖族作战着铠甲,魔族则从不进行近身战。所以到最后,这种武器如果普及开来,就只能用于对付没有铠甲的平民。”
安德和乔法雷面面相觑,最后沉默。是的,安文说的对。
“这么厉害的一件东西,却只能……可惜。”乔法雷摇头感叹。
“我还记得你那天说的话。”安德说,“你说,它是你的愤怒,从遥远的小村开始燃烧,要将帝国最黑暗的罪恶烧光。没猜错的话,你想用它来刺杀吴正吧?”
共同经历过生死的伙伴,彼此之间不可能保有那么多的秘密。有些事就算他不说,乔法雷和安德也看得出来。
“你觉得我有希望吗?”安文反问。
“希望不大。或者说,几乎没有。”安德摇头。
“对吴正的调查一直在进行。”他说,“但基本没有什么进展。因为那是帝国的主政官,地位仅次于国王,权力却超越国王,是当之无愧的一号人物。如果说任何一个人想要杀他便能找到机会,那他早死一万次了。”
安文沉默。
“总归,会有机会吧。”他说。
“除非你愿意利用罗英大人这层关系。”安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