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身体好些后,裴恕再次提了剑。
不甘心。
他不接受自己如今的狼狈。
夜晚的剑声顿挫,荡开在寂静的天际。
入训练营的那刻,裴恕就知道自己的命运注定了,既然改不了他就必须是最强的。
他比别人付出更多,比别人遭受更多磋磨。
裴国勇刻意训练他,年幼时他锋芒毕露,千锤百炼出的最强者。
每一年,过年时可以见到家人。
所有人都喜悦的奔向他们父母,他只有一封简短的信。
已经记不得自己是不是曾经得到过父母的疼爱,母亲怀了妹妹后,日夜恐惧。
对他一日日怨恨,诅咒,后悔生了他,生怕他会害死他们所有人。
母亲……
跪在一滩鲜血前,眼前人如块腐肉,蠕动后瘫软,再无声息。
斥责却从未从他耳边消散。
“你为什么不去死!”
“你杀了我的孩子,还给我,还给我!”
那碗毒药入口,他垂死挣扎,失去一切。
夜深人静的时候,是否崩溃过。
剑声越发杂乱,他曾经能再来一次,如今就能再来。
他愿意付出千百倍,从头来过。
许是早夭的妹妹在恨他,是父亲母亲在天上依旧不放过他吗。
他没做错什么,别恨他。
“该死的人是你,是你!如果你不是个男孩,你父亲不会死,我们不会死。那是你的妹妹,你亲妹妹啊!”
耳边撕心裂肺的嗡鸣,和着他急促的喘息,心脏剧烈跳动,戾气充斥剑身。
“裴恕。”
软声瞬间将他扯回,裴恕闭了下眼,呼吸了下,剑尖撑地。
回头,小人儿揉着眼睛从殿里走出来,困倦的迷糊。
温知窈刚要走过去,身子被人提起重新放回台阶上。
“冷,别出来。”
她身上还带着被子里的暖意,香甜的像只出笼的小糕点。
裴恕缓了嗓音,“怎么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