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我主子白……白……」
他说到最后,泣不成声。
「大夫呢?」
「大夫说,如今剑插着,还能有一口气在,拔了,挺不挺得过,就不好说了。主子想跟您说说话。」
我走过去,跪在路泽谦身边。
他缓缓睁眼:「沅芗,你看,前世没找到,我两个都杀了……这一次,我找到了。」
我心头一涩。
路泽谦继续道:「我没想死……可不杀他,沈京墨死了,你就会怪我……」
我没忍住眼眶发红。
「我只是疯,但我爱你。」路泽谦握住剑,慢慢拔出来,身子晃了晃,俯身超前倒。
我伸手撑住,一边摁住他献血喷涌的伤口,喝道:「找大夫!别愣着!」
路泽谦笑着,「大师死了,谁都回不去了。沅芗,于我来说,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他眼中的光,一寸寸湮灭,
「谋算两世,求而不得。沅芗你啊,是我的劫,幸好不是死在冬天,窗花我忘记怎么剪了,你却不肯再教我。」
那日很乱,人们七手八脚地往路泽谦身上撒止血药。
只有我,抱着他,一小段话,听得清清楚楚。
不知怎么的,就突然落了泪。
「何至于此?」我问了。
他闭上眼,身子一点点冷下去,再也没回答。
人们撤去了,我缓缓起身,扶着门框,
「传令下去,儿郎尚在战场,妇孺老少不降,不撤,不退,城一日不破,就要保证供给,城中闹事者,不问缘由,杖毙!有功者,战后论功行赏。」
「戚风的头,割下来,悬在城墙上,以示众人。」
这一日,城中杖毙了数十人。
我站在城墙下,听着震天的喊杀声,一动不动。
熬过了三日,援军至。
又过一个月,敌人兵败如山倒,我军北上十里,夺下一城。
此后数年,夺取敌人十四州将如探囊取物。
沈京墨凯旋那日,举城欢呼。
他下了马,一把将我揽住。
我怔怔地站着,突然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