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挽已经在店里忙活了好几天,在她店里谋生的几个绣娘在闲暇时常常叹气,对唐挽道:“掌柜的,你一走,咱们几个都没什么活计可做了。”唐挽手上叠衣服的动作一顿,对她们关切地笑了笑:“别这样说,你们的手艺这么好,就算是去县上最大的成衣铺子,人家掌柜也是收的。”她们也就收起哀愁的样子,转而恭喜她:“掌柜的可以去京城了,以后就是官夫人了,前程无忧,以后就是享福的命了。”唐挽只能淡淡地笑笑,就在这时,不知哪个地方投来两道阴冷的视线,令她直觉上倏地后背一冷。她轻轻放下手里的活,不动声色地抬眼扫了一眼周围。下一刻,悄然对上一双含着冰凉笑意的眼睛。那男子穿着青灰色的布衣,形容憔悴,就坐在她店铺对面的馄饨小店里,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唐挽认出了他是谁,心里思量了一下。席奉竹,他盯着她做甚?席奉竹在唐挽看见他之后,就起身缓缓走来,拖着他瘸了一条的腿,一步一步走进她的店里。唐挽面不改色,对他点点头:“这位公子是来看衣裳的吗?”席奉竹还是只盯着她,勾了勾唇:“是,不知有没有男子的衣裳可以卖?”“你的右手边就是。”唐挽指了指。席奉竹随意挑了两下,叹口气,又看向她,嗓音慢悠悠的:“我前几日断了腿,衣裳得买短一些的,不然你看,都拖到地上了。”唐挽上前帮忙挑了两件,他忽然俯身靠近她,声音像地狱里的恶鬼一样冷:“你知道我的腿是怎么断的吗?”她早就知道了,谢珩做的那些事,她都能通过系统得知。席奉竹的腿是谢珩设计被打断的,可这有什么值得可怜的,席奉竹是条剧毒的毒蛇。唐挽和他对视,眼里无辜而清澈:“这位公子,关于你的腿,应该是你的伤痛,还请你不要自揭伤疤为好。”席奉竹的脸扭曲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很想毁掉这双澄澈的眼睛。“你不记得我是谁了吗?”他冷声道。“我并不认识你。”席奉竹呵了一声,心道她和她那丈夫都是一类货色。他正要说出一些阴毒的话,忽然就听见一声幽冷的声音:“席奉竹。”他霍的一下转头看去,谢珩长身玉立,就站在门口。身侧的唐挽绕开了他,快步跑到谢珩身边,拉住他的手上下打量他:“你回来了呀,这么快,我原以为要明天,怎么样,此行可顺利?”谢珩低头看向唐挽时,眼眸温和得很,垂下的每一根眼睫都流露着温柔。他耐心地回着她的话,和她报平安,再转了身让她好好看看他。而她眉眼弯弯,满是欢喜,身子往前靠,隔着点距离和他依偎,小声和他说话。席奉竹还是那副笑脸,嘴里却不自然地抽动了两下,发出两声咯咯的磨牙声,眼神更加阴恻恻了。谢珩把唐挽掩到身后,走上前,黑眸漫不经心地扫视席奉竹,轻笑道:“我听说你断了腿,连乡试都没能参加,怎么不好好休养,跑来这里了?”席奉竹压低声音,狠声道:“我当然是来找害我的人啊,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抄袭被曝的那件事很是诡异,他后来缓过神来,就知道是谢珩在陷害他了。谢珩这个阴险狡诈的东西,既想替代他做知府的幕僚,得到知府的庇护,又害怕他会在乡试中和他争夺解元的位置,所以对他下此狠手。席奉竹已经满眼怨毒,道着:“真真不愧是你,倒是我小瞧了你,让你得手了。”谢珩低声一笑,眼瞳里浮现明晃晃的蔑视,语气却是平静的:“我不知你在说什么,你断了腿,是你活该。这里不欢迎你,滚吧。”席奉竹面色一厉,正想抬手抓住谢珩的衣襟,反而被谢珩一把推开。他被推得匆忙倒退,摔出了店铺外。路上的人看过来,谢珩假惺惺地笑着来扶他起来:“快起来,怎么那么不小心,我说你,腿断了就该好好待在家静养,这样跑出来,岂不是自找苦吃吗?万一被山林里的贼匪劫掠,当心命也没了。”席奉竹脸色刷地白了,眼睛大睁,难以置信地看着谢珩。谢珩是在威胁他,要是他再不走,就要他的命。他咔咔咔地磨了两下牙,爬起来一瘸一拐地离开。谢珩没再管他,走回店里把唐挽带到铺子后面的休憩间,一关上门,他就迫不及待地吻住她的唇。他去京城就睡不着了,满心都是她,疯狂地思念着她。谢珩将人按进软榻里痴缠,非常磨人,将她抚摸个遍。她衣衫凌乱,再过一会儿发髻也乱了,满脸潮红地推了推他:“相公,这是在外面。”她原本想和他说正事的,原以为他只是亲一会儿的。谢珩低低地叹口气,无可奈何地亲了亲她的小脸,放开了她,寻思着他的挽挽能接受白天了,但是还是不能接受在外面,不知道何时可以。他帮她拢好衣裳,给她倒杯热茶。唐挽小口小口地喝着,问起他:“此番入京可一切顺利?”“当然。”他笑着拿出怀里的地契,递给她。不仅有屋子的地契,还有店铺的。唐挽看了店铺的位置,弯唇笑了笑,把地契捂在怀里,抬眼柔柔地望着他。谢珩受不了她这样的眸光,心头滚烫,呼吸都变重了。唐挽歪了歪头,柔声道:“我们是明日出发吗?店里的东西也清得差不多了,卖不出去的就不卖了。”“明天当然可以。”“那好。”唐挽凑近他,甜软的唇印在他的薄唇上,眼眸勾人,“我们回去和大哥大嫂说完事,就关上家门好吗?”谢珩眼底的暗火压都压不住,先把人按进来欺负了一会儿,才道:“好。”片刻后,他附在她耳边轻柔地吻着:“挽挽,我这几天一直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