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自知理亏,按理说不该再招她烦了,但他还是坚持去找了药膏出来,想给她涂。唐挽把头转到一边去,他讨好地搂过她,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和她保证:“挽挽,我再也不这样了,我保证。”唐挽心想他对她说过的话都是不反悔的,于是放了心,任他给她脱衣上药。她真的很白,稍有一点痕迹都很明显,更别说这一身的痕迹,简直是触目惊心。唐挽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磨了磨牙,谢珩理亏得要命,给她涂着,满眼心疼。唐挽:“昨夜我给你留了虾鱼炒笋蕨,还有烤饼,你看见了吗?”“嗯,我回来就吃了。”在知府府邸他只吃了几口菜,已经很饿了,更别说是她做的,就算他不饿,他也会吃完。唐挽哼了哼,睨他一眼:“你昨晚说知府要给你塞妾室,但是你跑了,这件事之后怎么办?”谢珩笑了笑:“下一次我去他府上,他应该会摊开来和我说,并且直接给人,但是没有这下一次了。”……唐挽和谢珩一起去了谢肃家,谢肃刚从田里回来,现在正坐在院子的石阶上编竹笼。看见谢珩拿着书来的,谢肃心领神会,拍拍衣服,把自家儿子拎给他。陆芮娘邀请唐挽和她一起去田里收瓜果,两人相伴着走了。结果就在她们离开家没多久,一行王家的家奴就上门了,舔着脸问:“谢壮士可在家中?”谢肃走出来,忍无可忍,再一次提醒:“叫我谢肃就行。”王家的管家笑眯眯地上前:“哎哟,这哪能啊,怎么能直接叫我们少姨娘恩人的名字。”谢肃忍着抽搐的嘴角:“什么事?”管家让家奴把几个箱子搬进来,凑近谢肃:“昨日乡试,我们老爷就想让人来祝贺谢珩公子功成名就,可我们来时您几位都不在家,我们只好回去了,这不,今个儿老爷还惦记着,让我们上门来,把这些贺礼给您和谢珩公子。”屋里,谢珩给锦哥儿讲着论学篇,锦哥儿伸手打开窗户,说着:“小叔叔,那些人是不是找你的?”谢珩拍了一下他的手背,眼睑都没抬,慢条斯理地翻了一页:“不要分心。”直到给他讲完这篇论学篇,谢珩才合上书,往外走。管家一看见他,脸上笑成菊花,过来说各种好话捧他。谢珩对他笑道:“王管家言重了,哪里算功成名就呢?我还只是安怀县一个小小的秀才,感念王老爷这样看重我,那我合该上门拜访……”管家眼睛一亮,立刻应下来。这下可以把他打发走了,谢珩三言两语让王管家十分满足地离开了。晚上两家人一起吃了饭,陆芮娘特意关注了一下锦哥儿和谢珩的互动,发现锦哥儿比以前更不怕谢珩了。陆芮娘:“锦哥儿,以后去了京城,你可要读书?”也不知道谢珩怎么给他开蒙的,他一听到这两个字,跟听见可以去玩差不多两眼放光:“要!小叔叔教!”“你小叔叔要准备考会试。”谢珩:“没事,我有空会教,但是锦哥儿还是要上学堂的。”他看向谢肃:“大哥,明早我们二人得去一趟王家。”人家花了那么多钱财招揽他们,他们总得给点表示了。王家就在县上,谢珩问唐挽:“挽挽明日要去店铺里面吗?”唐挽:“要的,我们下月月初不是要去京城了吗?我明天去店里安排关店的事。”谢珩原本想说或许可以不用关掉这里的店,雇个掌柜就好了,但转念一想,他们在县上没有信得过的人,京城离这里又远,什么事都鞭长莫及。谢珩的性格注定他很难信任别人,除了他的家人,他很少很少对旁人抱以信任,就连上一世被他予以重任的臣子也没有。他叹口气,想着这一次像上一世一样又要她关店,心揪了一会儿,而后握住她的手向她承诺:“到了京城,我把位置最好的店买下来送给你。”唐挽脸染上绯红,她赶紧把手抽出来,大哥大嫂还在呢。谢珩语气平静:“我已经打听好了,最繁华的那条街就叫朱雀街,其中三个交汇的路口人流量巨大,都是好地方。”唐挽点点头:“我信你,我们一起去选个店铺。”谢珩这才笑了,唐挽忽然猜到他想什么,不由得无奈一笑。她都还没心疼呢,他就替她心疼起来了。次日谢珩和谢肃去拜访王龚,王龚眉开眼笑,和蔼慈祥,一点都不像常年欺压百姓的老豪绅。王咎也出来迎客了。他近来算得上是春风得意,因为他再过几个月就要有孩子了,宁秋怡长得美,很合他心意。王咎热络地和谢珩搭话,仿佛完全忘记了他曾经调戏过他的娘子。谢珩则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王咎很是讪讪,但也不敢给脸色,因为谢珩很可能考上举人。谢肃面色复杂地看着讨好谢珩的王咎。有些人,真的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离开之前,谢珩用言语隐晦地暗示他们,他愿意日后提携提携王家。王咎和王龚肉眼可见的欣喜。谢珩对他们温和地笑了笑:“只是我日后入京,在朝中走动的话,没有人脉关系,真是有点难办。”王咎十分上道,福至心灵,找到了和谢珩拉近关系的方法,大手一挥:“这确实是,今日我与谢兄相谈甚欢,不如就由我来为谢兄解决这个难题,谢兄千万要给我这个面子。”谢珩笑,谢肃默。谢肃:……好了,又多了一大笔进账。怀里放着厚厚的银票和地契回到家后,谢肃捂了捂有点头疼的脑袋,拉着谢珩低声问:“你日后若为官,受贿就是你的污点。”“我又不是在为官时期受贿。”谢珩拍拍他的肩,勾了勾唇,笑意冷然,“况且,以后谁会知道呢?”王家人身死之后,谁也不会说出去的。王家人又多了个必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