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件颇为有利可图的事,张煌言影响力之大,名震江南。
只要他一降,天下人的反抗之心就再也无法重燃,因为他们当中最顽强不屈的那个人,已经低头了。
此情此景,与当年元廷逼降文天祥的景象,何其相似。
这里是杭州钱塘府,虽然不是张煌言的出生地,却是他成长和起兵的地方,也即将成为埋骨之地。
室内虽一片晦暗,不见天日,他却知道,窗外就是西湖。
湖边山光水色,烟波浩渺,埋葬着两位他所敬仰的人。
于是,张煌言戴着镣铐,挥笔在壁上写诗,字迹淋漓,飞溅着斑斑血痕。
他写道:“日月双悬于氏墓,乾坤半壁岳家祠。”
又这般落笔:“高坟武穆连忠肃,添得新祠一座无?”
岳王庙和于谦祠的旁边,数百载岁月之后,他也在此间长眠。
史书会为他的一生做出怎样的评价?他会像二位先贤一样流芳千秋吗?
但是,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对于张煌言来说,他已经战至生命的最后一息,死而后已,何须再顾忌后世声名。
万朝观众:“……”
于谦和岳飞的现状我们不清楚,但你这新坟怕是添不上了,一段全新的征途已经在你面前展开。
李来亨走过去,压低声音道:“苍水先生,是我!”
张煌言抬眸看去,明亮的天光在眸底翻作凌厉寒芒,待看到他,沉静的神色顿时一变,“这里危险,还不快走!”
“我来接先生出海”,李来亨上前一步,想斩去他的锁链,尝试了几次却不得其法。
“我看看”,秦良玉拿出便携包裹,招呼道,“张煌言的锁链速速进来!”
一道璀璨的华光飞过,张煌言身子一轻,枷锁尽去,面色惊异地站在原地。
“先生,是这样的”,李来亨赶忙伸手扶住他,解释道,“天幕直播暂时被我们屏蔽了,现在准备出海去吕宋……”
他三言两语,简短说清了事情的经过。
“竟有此事,未料上天开眼”,张煌言本以为河山沦丧已成定局,未料事情还有转机,闻言也觉振奋,斗志满满。
他全家都死在了乱兵之中,如今惟胜孑然一身,无牵无念,唯有向前路不断进发。
他道:“我倒是知道有一名战友还活着,河东君。”
河东君柳如是,曾嫁给钱谦益,那位以“水太凉”、“头皮痒”而知名的著名降官,投降满清老利索了。
但夫妻二人的作风却是截然不同,以致长期分居,形同决裂。
柳如是对鞑子极其厌憎,一直在资助联络抗清义军,并利用苏州等地的郑氏商行传递消息,为东南水师四方奔走。
因此深受景仰,被称作「女侠名姝」。
张煌言、郑成功都多次蒙她帮助,关系十分密切。
队伍越来越充实了,这是好事,秦良玉点点头:“走吧,我们去接柳女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