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陷的眼窝泪水盈盈:“此女邪祟如入体,气煞沉腹,死前看见了极为恐惧的事情,才会惊惧到眼球凸起,红丝遍布啊!”
朱定袁最在乎什么,不,应该是皇家最在乎什么。
江山社稷,龙嗣安康,还有就是,福泽。
否则这样多的礼佛殿,太后清修的上清寺,都是为了什么。
当钦天监说出这句话后,朱定袁揽着她的手臂果然松了许多,连贴着她的温度,也降了。
昭月心里冷哼,面色不显,依旧站的笔直。
有奴婢吓哭了,陈三也一副失魂的模样,小莺忽然尖叫:“是她,是她!都是真的!”
好端端一个人,噗通一下砸在地上,口吐鲜血,死了。
朱定袁没有伸手挡住昭月的视线,他从喉咙里挤出话:“太医!”
刘太医和何太医匍匐在地,为小莺把脉,探鼻息,然后白着脸摇头:“陛下,已经死了,没有中毒。”
天眨眼暗了,飘荡的雪花盖到尸体上,一眼让人茫然。
皇后蹙眉,眼里含着泪:“钦天监,你观天象掌风水占卜,可邪祟一事要慎言,泱泱皇城,怎可能会出现这样离奇的事情?”
“陛下!”钦天监恨不得用全身力气喊出这一声,他看向朱定袁,眼瞳凄厉。
“微臣几日仰观天文,紫薇星白气漫漫,帝星不明!天裂阳不足,妃后难横,人主昏聩!”
他句句泣哭:“日蚀侵阳,掩君之象,战不胜,国灭君亡,妖星乍然,王之子死,乌鸟东飞!”
这些话说完,他吐出一大口黑血。
忽然天际乌鸦漫天,朝冬飞去,声声凄啼。
朱定袁看着他,额头青筋暴起,声音发颤:“为何现在才说。”
“微臣不知缘由,不敢贸然进宫,但今日臣已然明白,天道发怒太快,已然波及陛下,微臣……”他倒在地上,眼睛没了光亮。
朱定袁捏紧昭月的手,疼的她哼了一声。
他突然抬起昭月的脸,指腹抵着她的下颚,薄唇发紫:“不是,不是月儿。”
东边飞去的乌鸦,落在了春棠宫的琉璃瓦上。
钦天监口中说的,皇后要诞下龙嗣,天兆要开战,都是真的。
难道都会失败吗。
好大一个邪祟局。
句句不提是她,句句指向是她。
昭月看着他,微挑的眼柔和的同他对视,里面有泪意,有爱意,找不出一丝不堪。
朱定袁忽然松开手,脑中生疼,他怎么能,怎么能怀疑月儿?
芳贵妃跪在地上:“陛下,钦天监所言可信,但不能全信,邪祟一事应请宝华法师断言,如若真有,将邪祟赶走不就好了!”
皇后连忙开口:“宝华法师游历天下,要寻到什么时候,陛下,应请上清寺住持前来,好早日还昭纯贵妃清白啊!”
朱定袁只盯着昭月:“月儿……”
他爱昭月,但此刻,他被所谓的祥瑞逼得不知如何是好。
前朝上表妖妃的奏折刚歇,今日钦天监暴毙,如若上清寺的住持来了,那太后!
他咬牙:“上清寺住持不能请。”
皇后蹙眉,忍着快意:“陛下,臣妾也不相信贵妃是邪祟,可此事,必须有个交待,否则天兆人心惶惶,后宫亦是如此。”
昭月瞥了她一眼,冷如冰霜,像一很冰凌刺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