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有人悄声走了进来,在太监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太监脸色一瞬惊愕不已后,又微微打量着面前的容沨。
便将晋元帝所说之话,代为转达,她与谢予之间只能活一个。
容沨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微凝,淡声道:“公公不必多说了。这毒酒我喝。”
太监微微一怔,端着托盘递上也不是,不递上也不是:“郡主可是想好了?”
他却是没有想通,这容郡主竟然会和元裔君有私情,还甘愿为其去死,这让与元裔君同为阉人的他有些感慨。
突然一阵脚步声越近,只见一个全身黑衣的男人推搡着谢予走了进来,他面上覆盖着黑色面具,只露出眼睛之处的两个窟窿,目光森寒地恍若底下的厉鬼。
谢予脚下一个踉跄,没有站稳,黑衣人又在谢予劲脖处点了几个穴道,只见他直愣愣地倒在地上。
容沨面色一变,上前护住谢予,目光微凝地盯着黑衣人。
两相对峙,谢予白玉的脸,脸色涨红,额头青筋突起,手上也尽显青筋,连修长的骨架也微微显露出来,谢予额上布着汗水,费劲力气道:“……不许喝……”
容沨捧着谢予的脸,淡声道:“我听你的。”
她记起昨夜谢予来找她,对她说:“明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慌张,我有办法让你我全身而退。”
黑衣人声音沙哑地如同破旧古寺里的破钟,有些刺耳:“郡主若是不选,那就只有你一人去死了。”
他抓起托盘里的毒酒,一步步上前逼近,谢予阴鸷地低吼道:“……滚。”
谢予被黑衣人点了穴道,如今凭着自身意志强撑着说话,却是喉咙里一阵腥甜的铁锈味,每说一个字,便咳出一丝血来。
容沨急了,眼眶发红道:“你不要说话了!”
……
容王府。
戚姨娘咬咬牙,下一剂猛药:“贵妃娘娘的意思便是陛下的意思。”
容王爷紧了紧自己的拳头:“如今想要置身事外,那就只能和沨儿断绝关系。”
容老夫人脸色霍地一变,追问:“王爷这是要将四丫头从族谱中除名!”
从家族中除名那可是天大的耻辱,且没有家族依靠,那便是任人宰割。
戚姨娘见容老夫人似有不忍,又急着补充道:“如今陛下怀疑容王府与三皇子联合将郡主送入宫中,就是故意想要借与谢予私情,探听圣意。母亲这不仅仅是祸乱宫闱的罪名,母亲仁慈,可到底是郡主自己做错了,难道还要拉上容王府与她一起陪葬!”
“够了!”容老夫人沉声道,她呼吸不顺,秦妈妈赶忙拍着她的心口替她顺气。
容老夫人着实想不清楚,容沨是个聪明人,怎么会和谢予一个阉人有所私情?
事到如今,牵连容王府,便是她心中有再多猜疑,也只能弃卒保车了。
容老夫人撑着秦妈妈的手缓缓站起:“此事由王爷做主便是,我不再过问。”
戚姨娘有些犹豫地抬起头问:“那王妃又该如何?”
容老夫人冷冷瞥向戚氏,冷笑一声问:“你待如何?”
戚姨娘脸色微微一变,咬咬牙,眼中神情浮上一丝阴狠之意,她跪在地上道:“既是要断绝关系,那便要断个干净,不要后患无穷,恐有灭门之祸。帝心如渊,即便是当年世家之首的谢氏一族,也不过短短数日皆成往日云烟。”
戚姨娘抓住容老夫人痛脚,容老夫人一生最看重的便是容氏一族的清誉和荣耀,这是逆鳞,谁也不能触碰。
容老夫人看似仁慈,其实与容王爷如出一辙,最是冷血残酷不过的。
容王爷对裴氏这个继室本就太多感情,即便有那么几分愧疚可在家族面前,荡然无存。
容老夫人道:“裴氏是陛下亲自下旨嫁进容家的。”
有那么一封圣旨在,那便是裴氏的保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