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援朝抬头看看姜百龙,姜百龙面部波澜不惊,沉稳的端坐在凳子上,目不斜视。
华援朝觉得,他巨大的气场压迫着自己,让自己喘不过气。不由的站了起来,拉扯着自己衣领的口子,像笼子中的狼在屋里打踅。一圈又一圈,自己都快转晕了,梦佳萍俏丽的身影,蓄满泪水的眼睛,摩肩擦鬓时的软香细语,搅动着他的五脏六腑。
信!我…不能写?
华援朝无力的对姜百龙低声说。
不写?你能拯救她吗?
见华援朝低头不语,姜百龙问了句。
姜百龙继续问:你可是内控人员,你自以为能娶得了梦佳萍?你能给她幸福,让她过上好日子?董武卫还在那里看着,他这个前夫可不是吃素的!
华援朝头垂的更低,几乎耷拉到膝盖。眼泪哗啦啦的掉着,砸的地面啪啪响,然后泪水很快洇去,湿了斗大一片地。
姜百龙扔给他一根烟,见他不接,独自点火狠吸了一大口。烟柱飘飘摇摇在屋顶散开,屋里很是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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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的心思,我也是有劣迹的劳教人员?并不比你政治上干净。可我和陷入困境的梦佳萍,是歪葫芦做歪瓢,反正薄泥窝里,也能长出好茨菇。我今天向你发誓,这一辈子一定对得起梦佳萍,让她幸福超过常人。我如做不到,就不是个人!
听到姜百龙发誓样的说话,华援朝缓缓抬起头,惊诧的看着姜百龙。
姜百龙嘴唇紧闭,牙齿用力咬合形成的线条形同刀刻。
华援朝动心了。他知道面前坐着的是个狠角色。姜百龙深不见底的眼眸,犹如让人有盯着猛兽绿油油的眼睛的感觉。
在姜百龙目不转瞬的注视下,华援朝心底翻江倒海了近半个小时。终于他呐呐的:我…答应你!回去就写信……你说怎么写?
姜百龙虎眼陡然狭长,嘴角上翘,紧握着放在双膝上的拳头,变成掌,柱在大腿上。只是刚才手心里积蓄了太多的汗,弄得裤子湿漉漉的:我知道你会答应,至于怎么写,根本不要我教。因为梦佳萍对你好,你也对梦佳萍好!我的第二件事还是和梦佳萍有关,是有关董武卫的……
说到这里,他俯身前探,趴在华援朝的耳朵边轻轻的说。
华援朝像被蝎子蜇了,猛的站起,脸都有些变色:我……我…可从来没干过这件事!
姜百龙鼻子哼哧一声,轻蔑的一笑:头掉了碗大的疤,怕什么?
顿了顿,他又紧盯着华援朝:为梦佳萍,你也不肯?
看到华援朝沉重的点了头,姜百龙才满意的笑起来,很是开心的样子,低声向他详细的道出计划。
有好身体没有好智力的是熊,有好智力没有好身体的是猴,有好身体又有好智力的是虎。
华援朝对姜百龙的评价:他是只虎!
董武卫被打了,而且打得很不轻。
脸肿的像猪头,腿走路变了样,胳膊用带子吊着。
他是从火车站回厂的路上被打的。
是时,彭州市内到涟泉区的交通很不发达,客车仅有几班,一路上颠颠簸簸,布土狼烟,车内灰尘呛人。大多数人去市里选择坐火车。火车趟数不多,早上去晚上归,来回各一班。但准点、经济、舒服,是当时去市里访亲探友、办事出乘工具的首选。
董武卫到市里去,就是为找老朋友办事。
办事还能不喝酒?今天老伙计说的都是些秘密,对以后的动向很有前瞻性,让董武卫很是心惊。
坐在火车上,酒意浓重,他也没能像以往,在趷蹬蹬的铁轮摩擦节奏里睡着。反复的琢磨伙计们透露的消息,阵阵寒意透上心头。
火车很快到了涟泉火车站,这里是早上的起点站,也是晚上的终点站。一看到站,人群如同拔开闸板的水流,车厢里的人很快走个干净。
董武卫单身一人,又没拿什么东西,磨磨蹭蹭的,下车时车厢已经没有几个人。
别看火车上人多,出站口人流如潮。离开灯火辉煌的火车站,没入黑咕隆咚的夜,人群就像迅速漫入久旱田地的水,很难见到其他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