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袅衣在外面等着。
不多时,从里面走出两个柳贵妃身边的宫人。
唐袅衣含忧地上前:“两位姐姐,少师还有多久才出来?”
她也到这里有些时辰了,哪怕是将人的血抽干,也得抽完了,但他现在都还没有出来。
宫人是奉贵妃命令出来,神情倨傲地上下觑着眼前神色焦急的少女,见四下无人前后,拦住她的去路。
这两人身形宽,立在她的面前就似两座山峰。
唐袅衣见这两人看她的神色凶恶得不对,下意识往后退一步。
那两宫人以为她是要跑,伸手抓住她用力一拽。
唐袅衣身子瘦弱,被拽得步伐踉跄稳不住身形,跌坐在地上,疼得眼眶登时盈泪。
如今她是季则尘身边的人,被人欺负无疑是打季则尘的脸面。
依照如今祭祀在即,季则尘身为祭祀,传出去身边的人被人侮辱,定会闹起民愤,就事论事起来,哪怕是贵妃都得和气了事,谨防被人拿此时再参贵妃。
唐袅衣忍着眼眶的泪,注意这两名宫人穿着并无品级,且避开无人时才出手,想必也不欲将事闹大。
两宫人原还要做些什么,忽然目光约过她的身后,脸色陡然一变,眼神互相交换,和善地笑,将跌坐在地上的少女扶起来。
“嗐,姑娘小心脚下打滑,石板刚用水清扫……”
话还没有说完,脸上便挨了两巴掌。
少女的声音清脆微哽,气势却很足:“地板弄得如此滑,我摔了倒无碍,贵妃娘娘摔倒了如何是好。”
她们既用此话来堵她,那她骄纵的用话打回去,也不落别人口实。
且,她如今有季则尘撑腰,出事有他顶着,没必要吃这等亏。两宫人没想到看似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竟当众给了她们一人一巴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面色透白的青年从里面出来,身后的人不敢去搀扶,皆小心地跟在身后。
两个宫人也不敢说什么,只拿眼横了唐袅衣一眼,果真不敢将事闹出来。
唐袅衣顾不上这两个人,蹒跚脚步去扶季则尘,眸中俱是担忧。
刚才还好好的人,才至净月山庄,转眼忽然就变成了这样。
季则尘见她微红的眼,转眸落在身后的两个宫人身上。
两个宫人垂着头,无端感受一股冷凉的寒意,跪在地上身子瑟瑟发抖。
季则尘垂颤眼睫,颀长的身子全全倚靠在她的身上,声音很轻:“回去。”
唐袅衣扶着人出了青莲堂,一路至禅院进去后,将人扶至休息的簟上。
他倒在青白竹簟上,雪白的衣袍迤逦铺开,乌黑的长发遮住透白无色的脸,双眸微阖的将手垂拉在边沿。
唐袅衣转身回来,看见他手腕上的血如珠,顺着指尖滴落在地上。
他似困倦极了,任由血流了满地。
她抱着药匣子上前蹲下,赶紧掀开他的袖袍,看见狰狞得泛白的伤,瞳孔骤然一缩。
这些人抽血怎么不处理伤口,看着都疼,一路他也不吭声。
那伤口好似在她身上,眼眶莫名一酸,眸中溺上水雾,鼻尖微抽地往上面倒止血药粉。
手腕上的痛让季则尘睁开眼,目光落在她泛红的鼻尖上,挂着一滴欲坠不坠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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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则尘默不作声地注视她,所有感知都在那双泛红的眼上,心中蔓延奇异的感觉。
像是溺在水中太久了,忽而被人拽出水,顺畅呼吸到生气,心跳跃动得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