崆山,落鹰坡。
裴冽率两万兵冲杀而至。
原本占据上风的梁兵瞬间处于劣势,谢承身受重伤,吴信见援军惊骇之余愤怒至极,却也知败局已定,当即拽来几个梁兵推给裴冽,自己迅速退至深暗山林。
“谢老将军!”裴冽未追,纵步行到谢承身侧。
谢承亦难以置信,“九皇子为何会在这里?”
“本官得到消息,邺城无守兵,方知吴信大军尽在崆山,遂在阳城调兵两万,至观景台看到此处大战,便来应援。”
不等谢承开口,裴冽将人架起,“老将军伤重,我带你先回阳城!”
“这里……”
“这里自有于参将!”
裴冽二话不说,当即将人带回阳城。
彼时他得到顾朝颜密信,知傅岩明里与杜长生合作,实则是与司徒月一起作局,虽然此事未经证实,但未必不真!
若真如此,萧瑾的目标就不是姜禹,而是谢承。
是以裴冽在与楚晏私下会面,嘱咐其保护姜禹之后,暗中观察崆山战局。
得知中翼受挫,他即入阳城,以命担保说服于参将调出两万兵随他入崆山,这才解了谢承之围……
幽暗山林,吴信被谢承刺伤胸口,虽然不重,可因战势剧变气急攻心,一口血箭喷洒出去,落在脚前枯枝上。
“吴将军受了这么重的伤?”
清越的声音悠缓响起,吴信猛然抬头,月色下,一穿着夜行衣的女子赫然出现在眼前。
“你……”
女子揭开面纱,正是秦姝。
吴信目冷,“公主殿下为何在此?”
“来看热闹。”
听到这句话,吴信怒斥,“我军大败,公主殿下不为死去的十万将士痛心,居然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在其位,谋其政,我非此战主帅,将军不会把败局赖在我一个局外人的身上吧?”秦姝迈着缓慢的步子走向吴信,“倒是吴将军,你可知大战之前,夜鹰探到什么?”
吴信皱眉,“夜鹰?”
“夜鹰探到大齐九皇子裴冽偷偷来了阳城,且与楚晏战前私下见面,拱尉司罗喉跟百里宿两位少监亦在阳城,且他们发现了……裴之衍。”
吴信大惊,随后震怒,“夜鹰既知,为何不报!”
“报给谁?”秦姝一步步走过去,如水的眸子在月光的衬托下,闪烁着淡淡的冷光。
吴信终于看出秦姝眼中凉意,“叶茗不报,是公主殿下的意思?”
“那倒不是。”
秦姝挑眉,“他不知我来。”
“我不明白。”吴信单手捂住胸口,身体倚靠在树干上。
远处两军仍在厮杀,只不过战势已近尾声,两万梁兵所剩无几。
“吴将军真是健忘。”秦姝停在吴信身前,瞥向他的伤口,“谢承的手笔?”
“那个老匹夫!”
吴信恨道,转尔看向秦姝,“殿下可知,谢承乃我梁国心腹之患,皇上准允阳城一役,所为就是谢承性命,你明知此事,为何还要放任局势到了这个地步!你为何不说!”
看着歇斯底里的吴信,秦姝眸色愈凉,“当日将军府,吴将军答应过本宫什么?”
“小小夜鹰,怎值得殿下舍弃十万将士!”
秦姝轻叹口气,“吴将军甩锅的本事,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