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云闻言赶忙上去扶着她躺下,轻声安慰道:“既是王公公的安排,那便是皇上的意思,如何当不得。”
这二人的性子倒是分明,年岁也相差无几一个二十一、一个二十二。绿云活泼爱笑,爱说话,性子也讨喜。圆圆的小脸上常常笑意盈盈的、煞是可爱。
白芍沉稳些,话也少但做事却格外细心,倒是个恬静的性子,一张小脸上也是白白净净的。
此二人放在一块儿倒是恰恰互补。
一番了解下来,两人并非一块儿地放出来的,绿云原就是在御前伺候的宫女,而白芍则是内务府那边拨过来的。
三人年纪相仿,孟清瑜又有心相交,自然很快就熟络了起来,很快就一口一个孟姑娘的叫着,白芍虽是话少,但面上的笑也多了起来,之前的紧张与忐忑也消失不见。
这厢,王安却是看着面前的江贵人,内心叫苦不迭。
原来是养心殿宣了太医一事惊动了后宫的主子娘娘,皇后娘娘派来问话的人才走,没想到江贵人就来了。
“王公公,皇上怎么宣太医了,劳公公替我通传,我去瞧瞧皇上。”
一袭粉紫色的宫装,布满点翠的发髻,一对金葫芦耳饰,浑身上下穿金带银正巧笑嫣然站在殿门口,让人一看便要感叹道,好一朵人间富贵花。
王安面上略显苦恼,弓着腰回到:“回贵人的话,皇上昨个儿晚上没睡好,几日便觉有些困倦,便请太医开了些提神醒脑的汤药。如今正批折子呢,皇上说了不许人打扰。"
皇上倒是为美人宣太医了,苦了他要想个说辞来应付各宫的娘娘。
江贵人见此,倒也没有恼又笑道:“我特意命御膳房做了阿胶枣糕,劳烦公公替我呈给皇上。”
皇上的养心殿不好进在这宫里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十个来有九个都见不了皇上一面。只不过在皇上身边刷刷存在感罢了。
挥了挥手让身后的宫女将糕点端上来:“那就不打扰皇上了。”
王安接过福了福身道:"贵人您慢走。"
今日伺候的奴才们有口福了,皇上一向不爱吃各宫主子们送来的吃食,偏偏一个个有事儿没事都要送着来。
没错,孟清瑜就是故意的。
明知道陛下盛怒,却偏要去殿内奉茶,故意上了滚烫的参茶,殿外罚跪,受了一日的风雪高热不退又有何奇怪。她迟迟不去当值,若春姑姑必定会来寻她。
本就是皇上下旨责罚她才有此一病,更何况更有那一夜她使尽浑身解数的伺候,无论如何都在皇上的心里留下了几分痕迹。
她在赌皇上对于她这个新得的宠物还没玩够,心里存了一丝不舍,再加上一丝歉意,足以让皇上对她病重的事情上几分心。
不仅如此,此前在太宸殿的勾引,也是蓄意为之。
她尚在闺中时,便听闻过当今天子也就是从前的燕王殿下处处留情,却又片叶不沾身,从不将外面的女子带进燕王府。
牵情惹恨两三番,奈何薄情不还。
这般多情之人最是无情,便是皇上登基之后勤政,时有不爱进后宫的消息传出,也不代表着他作为男人的猎奇心没了。只怕是后宫三年总都是那几个美人,看也该看腻了。
所以她的出现,自然能引起皇上的注意。
皇上未登基前自燕王起便跟着皇上的美人共有五位,后徐贵妃难产逝世,仅剩四位,众位大臣屡屡进言早日开始选秀,但陛下仍以孝期未过驳了回去,只是提了两位大臣的女儿进宫,便是江贵人及马才人。
大臣们这才安心了不少。
其实进宫并非是孟清瑜的第一选择。她原是和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杨绍家的嫡子有那么几分意思。这样也能想法子将在教坊司的小妹迁出来,以后姐妹两个离得近些好有个照应。
结果没成想,其家中的母亲发现他时不时便往教坊司的地界儿跑,派人将他关在了家里再不许来往。
孟清瑜收到过他悄悄差人送过来的信,大概意思就是,待他考取了功名,再来娶她回家。
孟清瑜看罢,随手便扔了炭火盆子里。
少年人又怎么拧得过父母之命呢?
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即使这般,她也懒得再花心思去再找一个杨公子。一则是难以抵过父母之命,二则便是真入了那男子的后院,只怕还不如教坊司来的安逸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