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人多了不好说,咱兄弟不是外人,关于未来发展,我想了很久,今天想跟二位聊聊。”
郑守义今天的表现过于佛系,李枢密都有点不适应,定定瞧他半天,道:“二郎,对朱梁怎么看?”
老屠子理所当然地回答:“怎么看?早晚完蛋呗。”
“哦?愿闻其详。”
李老三这么个不依不饶,老屠子就装模作样地挠挠头道:“朱友珪这蠢货哪能成事?至于道理么,俺口笨说不来。”其实他并非说不来,只是不想说。
活到这把岁数,早过了耍聪明、抖机灵的年纪。
朱友珪是杀了亲爹,李老三则是把亲侄子高高挂起来了,都不是好事,这种话题,他郑某人何必触碰。
至于朱温杀戮功臣,削藩结怨,下面兵头反弹这些事情,郑大帅也不想说。大李子没有对老弟兄下黑手,这事儿郑二念他的好。但是,究竟是因为没到那地步,还是真的仗义,反正现在人没了,也就不想了。
可是大李子没了,有些事就没了么?
比如,李家兄弟就没有削藩么?
搞个巡抚使出来是啥意思?节度使节度使,那就是代行天子之权的,不管民不管财,较真的话,那还是节度使么?
既然如此,有什么好说。
不如一个“蠢”字好用。
李枢密见状也不好再问了,就开始自己发言,道:“秦郎,为什么写这幅字给你,就是希望提醒你,朱梁并非一无是处。休看朱友珪不成,但此时我军真打进去,未必讨得了好。
将军们看不上朱有珪是一回事,跟我军拼命是另一回事。
似朱友谦这边有机可乘当然不能错过,但是秦郎,切记以稳为主。
对我军来说,还是在河北动手比较便宜。河东这边只要稳住,能牵制部分梁军精锐即可。此次若能拿下河中、西昭义,那是锦上添花。
若拿不下来,亦无甚要紧。
对朱、韩大可放胆去谈,哪怕他两个虚情假意,做墙头草都无所谓。
只有一个要求,稳。
河东地形逼仄,不利骑兵驰突,一不留神就要吃大亏。我军精锐毕竟有限,一个萝卜一个坑,受不起损失。
此次回山北,我拟多待数月,一来震慑胡儿,二来张德戍守多年,要问问他有何想法。第三么,就是征召一些山北子弟回来。
我想,有个两三年准备,若朱梁给咱机会,就好提兵南下,先平定了河南再说。朱梁之外,还有淮南贼,蜀地。如今天下烟尘四起,遍地都是反王,你我年纪不小了,此生能否看到天下太平……
咳,我都不敢奢望。
走到哪里是哪里吧。至少,给后辈留下一个好家底。
最难啃的骨头,还要咱兄弟来啃。”
……
九月初一。
李枢密拔营起行,计划东出太行,经成德、义武,顺便再看一下瀛、莫。
预计十月底到达幽州,休整一到一个半月。
到十一月中旬之前出发,届时正好走傍海道出塞。
大会盟这次定在辽东城,据说那边移民办的不错,这可都是李老三当年种下的好种子,可以收割一茬了。
北面默默准备,南边朱梁的大戏也在继续。
可能是因为韩勍下课,昔日的龙骧军是彻底散了摊子,人心涣散呐。一部驻扎怀州、负责拱卫洛阳东北的三千龙骧军,说反就反了。
三千乱军向东剽掠州县,影响十分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