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李老三带队在晋阳,可以集中力量在这边打开局面。
朱友谦主动来归,泽州的韩进通想必也是惶惶不可终日,亦可谋划。
这么多兵头,谁不想着再打下地盘向上走一走。
节度使,这就是武夫的终极梦想嘛,谁不肯。
亦有人在想,怎么这般巧法?大军走到晋阳不动,然后就是逆梁内乱。
天意乎?
人谋乎?
李枢密看向周德威,道:“周帅你久在河东,可有见教?”
周德威先向顶头上司秦光弼拱手,而后答道:“朱友谦是有难来投,然其真情假意却也难知。若此时引兵去救不免与梁军苦战,得不偿失。无如静观其变。”
他寥寥数语,说得众将齐齐点头。
是该等这厮扛不住了再出手,才好谈下好处,否则这厮赖在河中不走,兄弟们不是白白给他挡刀?
大伙只是想扑上去啃一口肥的,赔本买卖可是万万做不得的。
郑守义此刻的心境就十分平和,可说是无欲则刚的典范。
中原这个大磨盘他可没兴趣往里扎,否则当初也不会自请移镇。在振武军四五年,各项事业都很顺利,只要没人动他的地盘,一切好说。
哪怕派巡抚使过来都无所谓。嘿嘿,在振武军,爷爷就是天,巡抚个锤子。老实干活没毛病,敢闹,就让他去天上巡抚去。
方才发言只为凑趣,毕竟爷爷是枢密副使,身份尊贵,一言不发不能象话。此时有人跟进,郑大帅就安心观赏他人表演。
老屠子好似魂游天外,心里惦记起老马匪那边的进度如何。毕竟,折家在麟州几百年,势力、影响不小,亲家能镇得住么?
想着心事,老屠子的视线就往偏处一站岗的青年看去,正与折从远目光相对,然后两人不约而同地移开。
李老三办事,从来都是雷厉风行,离开麟州时将折从远直接带走。
同行的二千折家兵步骑各半。刚出来还统一作个义从军,待到晋阳,借着休整之际便将其打散,一股脑补充进了威武军,只让折从远带着八个折家子弟进入教练军参加学习,兼职站岗。
好么,麟州土霸王,就落了个如此待遇。
……
说来说去,静观其变,就是此次会议的共识。
想捞一把是一回事。
能捞一把是另一回事。
朱梁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且人家还没死呢,只是换个头头。内部矛盾还没有充分爆发,暴风雨还在酝酿,此时贸然伸手很有可能挨刀。
猎人,一定要耐得住寂寞。
会后,枢密使留下秦、郑二人说话。
待众人散去,李枢密取笔写了两幅字。
“无欲速,无见小利。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
两幅字的内容一模一样,写好分别送给两人,道:“秦郎,过几日我回幽州,这里就交给你了。”
秦光弼原以为李老三会至少处理完朱友谦、韩进通两件事情再走,闻言讶异道:“逆梁内乱,正要李公坐镇,怎么就走?”
李枢密道:“刚才都已经说明白了。朱友谦走投无路,无非是怎么谈个条件。韩进通那边,好好谈,说不定也能兵不血刃。
有了河中、泽潞两处,河东就更稳了。
不过呢,朱友谦、韩进通如何安顿是个麻烦。无论怎样,短期之内这边也就如此。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朱梁家大业大,要垮也非一日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