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他厉声喝道。
“文宗旨意不可废,皇太女綦乃是太子人选,既然二殿下失德,且太子不配其位,那么就该有皇太女继位。”长孙太傅毫不客气地说:“国不可一日无君,若不是西北战事紧迫,后面又接连出了状况,此刻新君早该坐在了龙椅之上。”
朝中的老臣死的死,伤的伤。
如今站在这金銮殿内的,除了李昭一党,剩下的就是像长孙太傅那样摇摆不定,自诩纯臣的人。
至于裴瞋之流,早就失去了入朝的资格。
“孤可没有同意!”二皇子勃然大怒地吼道:“他们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长孙太傅,你老糊涂了!”
士兵们顿时朝前逼近一步。
然而就在这紧要的时候,无数士兵持刀持剑,如流水一般从金銮殿门口冲了进来,将二皇子等人围在了当中。
“殿下,你不会以为……我是单枪匹马过来的吧?”李昭笑吟吟地开口:“我一直觉得,你我之间的麻烦应该私下解决,就像长孙太傅想的那样。但您似乎想要堂而皇之地否定我的正当性,既如此,我便不能再低调行事。”
长孙太傅之所以喊住了裴少宴,并不是因为他对二皇子还有什么顾虑,而是不希望皇族之间的龃龉被摆在众臣子面前。
至少不要再往下深究了。
然而二皇子一开始的打算就是先站出来,将脏水都泼到李昭身上。可他料错了李昭的举动,也算错了李昭所掌握的证据。
他……
败了。
二皇子举目,看了一圈神色漠然的臣子,又看了看身后那些逐渐陷入绝望的士兵,眼底划过了几分苦涩。
哐啷。
刀剑落地。
所有随二皇子而来的士兵都放下了武器。
长孙太傅清了清嗓子,几步走到李昭面前。他放下拐杖,颤颤巍巍地高举双手,便边下跪边喊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声起,万声随。
金銮殿上拂倒一片。
李昭站在众人簇拥中,回头望向裴少宴。
“子胥,过来。”李昭朝裴少宴伸出了手。
“明月。”裴少宴在不扶等人惊讶的目光中,坦然又从容地抬手交到了李昭的手里,温柔带笑,轻声说道:“你可想好了?我并不是一个宽容的人。”
“陛下,天无二日,国无二主!”长孙太傅沉声提醒道。
李昭却只是握住了裴少宴那温暖的手,一字一句地说:“我与子胥,可以并肩立于寒山之巅,可以共执一朝江山。”
这是承诺。
“陛下!”长孙太傅瞪大了眼睛,喝道:“陛下,吾等拥护您,可不是要看着您将李氏江山拱手于人!”
然而一句话还没说完,长孙太傅就下意识住了嘴。他看到了李昭的眼神,那是一种薄凉至极,漠视众生,一如当年文宗在洛山拒绝封禅时的眼神。
眼前这位……
已然成了真正的君王。
“长孙太傅……”李昭俯视着他,古井无波地说:“正如你说的那样,国无二主,所以朕会成为大邺的新君主,而裴郎君……”
称呼一换,瘦弱的少女身上似乎都带上了一层不容直视的光。
群臣伏地,再呼万岁。
裴少宴捧腹大笑,眯眼望着有些讶异的长孙太傅,补充道:“尽管我不擅长做皇后,但……大概也许我能当好?只是我到底不宽容,陛下的后宫里……只能有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