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鸦雀无声,勤政殿内却是一个个满头大汗。
李昭揉了揉眉心起身,说:“他按捺不住,我们却得沉得住气。现如今瘟疫虽然暂时解决了,但我们的重心还得放在灾后处理上,不是跟他意气用事的时候。”
“我去处理。”裴少宴回道。
“你想如何处理?”李昭回头看他。
两人之间眼波流转。
半晌后,裴少宴笑了笑,妥协道:“好,我不去,一切听你的。”
“子胥,你知道的,我不是什么仁慈的人。”李昭回以微笑,说:“但我得留着他的命,太子和他暂时都不能死,所以你现在不需要做什么,静观其变就好了。”
“你给了他太多容忍。”裴少宴微微蹙眉。
若不能动他性命,起码要让他有所忌惮。
李昭听出了裴少宴的话外之音,回道:“他急赤白脸地逼着朝臣们立新君,不就是已经开始忌惮我了?你我岿然不动,他便摸不着头脑,要更急了一些。”
不扶噔噔噔跑进来,低声禀道:“娘子,郎君,长孙太傅应了。”
“应的何事?”裴少宴急问。
“长孙太傅问,二皇子何时归京。”不扶说。
“哈哈哈,好一个何时归京!”李昭大笑抚掌,接口道:“瘟疫之事我虽然没有点名是谁做的,但我的付出大臣们都看在眼里,他若是早就回来了,那么作为有心登上大宝之人,为什么没有现身救民?若他刚回来,又是如何越过千难万险,直入朝堂?”
一句何时归京,把二皇子架在了上面。
“走,我改主意了。”李昭拂袖起身,说:“带上人手,一直摇摆的长孙太傅既然已经选边站了,那我就成全他,总不能让他这一把年纪的心意扑个空,对吧?”
裴少宴应了声,欢喜地跟着走了出门。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宣政殿前,刚进门,就听到了二皇子那句——
“孤是先帝之子,她算什么东西?长孙太傅,你是受了那妖女的裹挟,要对大邺正统不顾吗?”
哒。
脚步声自殿门口传来。
二皇子抬头看去,脸色微沉。
“怕殿下不知道,我是文宗之女,乃是钦定的皇太女,与殿下一样,都是大邺正统。”李昭笑吟吟地拂袍入殿,温声说道:“当然,殿下此刻站在金銮殿上,心里想的……恐怕是文宗之女已然不是帝统。”
殿内此起彼伏地响起了问好声。
长孙太傅捋了捋白胡须,转眸看向李昭,脸上没有什么很明显的情绪波动。
“李昭,你不是皇太女,这一点你清楚得很!”二皇子抬手指着李昭,厉声喝道:“你算计李清然,谋得了如今的地位,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像你身后的裴少宴那样,任由你蒙骗!”
锵——
二皇子身后的士兵整齐划一地出刀。
但李昭丝毫不慌,问道:“殿下决意如此吗?”
“你我之间早就已经没有任何情分可言,西北你救我一次,我同样饶了你一次,我们两清了。”二皇子抬手,说:“而今……你牝鸡司晨,祸乱朝纲,我作为帝统,有必要站出来为大邺子民说话。”
场面一下子紧张起来。
“殿下何必惺惺作态。”李昭跟着抬手。
后头的裴少宴自袖中拿出了一沓纸,朗声道:“殿下,你可还记得陈斌,刘武二人?他们二人奉你之名,将六具染了瘟疫的尸体运进盛都,造成了盛都三千六百五十二人染病,四百八十人病逝,六百人落下残疾!”
如此震撼的事一经出口,满朝哗然。
二皇子本来要开口,却听得裴少宴继续说道:“殿下在西北征战一年有余,夺回国土三州十六县,但同时却耗费军费六万万两白银,将北面的暗影组织养得盆满钵满!若不是我们抓到了暗影组织的长老,满朝文武,举国上下都要被你蒙在鼓里!”
咚!
长孙太傅的拐杖狠狠地敲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