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庭昱就这样睁着眼睛趴在桌子上等人。
他什么也没带过来,想喝水,可是眼前总是会浮现出那瓶牛奶的影子,立刻打消念头什么也不想喝了。
他一点一点地数着时间,从一数到六十,再回到一从头开始。
太阳从头顶缓慢移到西边,颜色暖黄,透过窗户洒进来,像浮动的碎金。
窗外吵闹起来,应该是下课了。
周庭昱确认了一下时间,已经四点过半。
他随便去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摊在座位前坐直了身体看书。
他一直没有翻页,同一页内容他足足盯了两个小时。
六点半了,食堂有些窗口都关了,辛辞盈还是没有出现。
周庭昱怕一旦出去用餐会错过她,直接打消了吃晚饭的念头。
又是两个小时。
时间越过越慢,慢得他六神不宁,就像在钢丝上独行过万丈深渊,前后都看不到尽头。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从窗外看出去暮色像是被燃烧殆尽的炭,看不到星星。
周庭昱一直挺直了脊背坐在椅子上,像是一棵挺拔孤傲的白杨。
闭馆了,她今天没有来。
周庭昱心里有些惴惴难言的茫然,直到图书管理员客气地提醒了几句他才如游魂般收拾了书籍往外走。
手好痛啊。
好痛啊,辛辞盈。
真的好痛啊,辛辞盈,你为什么看不见呢。
飞行器在校外等着他,周庭昱上车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要求去24h便利店。
他知道辛辞盈那个杯子是哪里买的,还好不是什么限定产品,很快就在店里买到了同款。
周庭昱离开时脚步有些迟疑,他还想给她买点东西当作赔礼。
他在这一整个下午加晚上的等待里终于回归了所有的理智,尽管脑子里颠来倒去记恨着她给别人买牛奶的事,可大概是人在极端愤怒时反而会奇怪地平静下来——他现在平静得仿佛一潭死水。
要买什么?
买一样东西,然后忘掉两人之间的不愉快,辛辞盈能不能看在他主动递出了台阶的份上当作无事发生?
周庭昱站在玲琅满目的货架上,有些束手无策。
他从来没有给女孩子买过东西,他不知道应该买些什么。
但是有一点他是知道的,投其所好,还要选对方愿意收下的价位。
周庭昱在这件事上花费的时间太久了,久到管家致电问候他是不是需要做一些什么计划外的事。
“没事,回来了。”
周庭昱最后选定了一支秀气精巧的女用电子笔,他记得她在图书馆时用的那支笔已经有些旧了。
他还悉心挑选了包装纸和彩带,为此还略微纠结了一番,他希望能更准确地揣摩辛辞盈的喜好。
好让她立刻马上原谅他。
周庭昱握着这两样东西,心里的荒芜才消散了一些,像是握住了什么肯定的答复和美好的未来,他需要这些实心的东西来安抚自己寥寥无几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