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早前的情况,张献忠得胜之后必然会快速回兵,若他不用马队打江油一个措手不及,那便没可能占住这处隘口。
但现在张献忠已经败了,他要么会死守广元,要么就会快速逃窜,夺取江油的时间压力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巨大。
如此一来,空出的这支马队当然能够作为机动,已应局势之变。
归到根里,一切还是因为对广元的情况不甚清楚,每每做出决定必然得在手中留有足够的底牌。
只是探听敌方军情又怎可能是话本里说的那么简单?
就当后方正因情报不足而发愁之时,已然身处巴州左近的杨展、曾英同样也在为这事愁眉不展。
“杨帅,你不是在广元做过守备吗?就没有留下几条暗线?”
“我是朝廷官员,留个屁的暗线。”
曾英之言才一入耳,杨展便狠狠剜了他一眼。
他的确在广元做过一段时间的守备,可那时候谁能想到这等要地竟会落到敌军手中?
更何况他也没有起兵造反的打算,诸般情报自有朝廷提供。
这等情形之下,他埋个屁的暗线。
对此,出身官宦家庭的曾英自也是一清二楚,只是他们两往广安府送去了那么一封不明不白的情报,到现在却连半点后续都不能补上。
面对这样的局面,他这话与其说是抱怨,倒还不如说是发泄心中郁闷了。
“我觉着献贼这一败定然还有内情,要不然怎会只传出败了的消息,旁的却是一点都没有漏出来?”
说完这句,曾英的眼睛便不住往杨展面上打量,可对方却只是望着帐外出神,就似充耳未闻一般。
见此情形,他倒也没有气馁,待眼珠溜溜转了一阵便直接将话彻底说破。
“杨帅,莫不如你遣几个熟悉地形的士卒走小路入金牛道探查一番,若能找出些蛛丝马迹,咱们也不至于仅能传回一句‘献贼大败’啊。”
说起来自探出广元大败的消息之后,曾英便屡次向杨展做过暗示,可面对那等隐晦的言辞,对方不是避而不谈就是假装不懂,直让曾英这颇为骄傲的年轻人想狠狠捶杨展一顿。
此时距他们探得消息已经过了快两日功夫,曾英这里也是急得实在不行才将话直接说破,否则依着他的性子大抵也说不出这等近乎请求的话语。
可出乎曾英意料的是,哪怕他已做到这等程度,杨展却还是望着帐外出神,待到他的怒火将要爆发之际,才听对方幽幽说道。
“你说的不错,献贼这一败绝对有内情。”
“那就派人去探啊!”
不得不说,曾英资历尚浅,用这般语气与同僚说话自能算是颇为无礼的事情,可谁曾想,同样以傲慢著称的杨展不但没有因此而有半点发怒的迹象,反倒还颇为平淡地对他说了起来。
“你看,咱们知道献贼劫了清军大营,也知道献贼追进了金牛道中,但后面的事情只知道献贼大败,却不晓得其他。”
说到这里,杨展顿了一下便目光灼灼地看着曾英,可这会的曾英显然还没有明白他到底意指何处,面对对方的目光却也有些发懵。
见此情形,杨展自也不卖关子,随即略一思量便犹豫着说道。
“这会不会是献贼放的假消息?”
“假消息?!你怎不早说?!报信的怕是都已见了陛下啊!”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面对一惊一乍的曾英,杨展也只能颇为无奈的连声安抚,待其重新坐下,他才接着说道。
“这都无事,陛下不是那么小气的,再说咱们也不是有心欺君,若能寻出内里实情自不会吃了挂落。”
“那就派人去探啊!”
眼见曾英这般纠缠,杨展心中顿时生出一阵烦躁。
“探什么?!往哪探?!是该派人往金牛道还是该派人往广元?!”
连着三问,让曾英顿时蔫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