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阵疯狂,持续了许久,起初是出于新鲜与好奇,他们几人是变本加厉地在相互通话。
甚至桃夭在课堂之上,还总不忘偷偷趴在桌子上与她敬爱的哥哥姐姐说说趣事,报个平安,为此没少挨先生的训斥,好几次她的小灵通还险些被当堂没收,亏得有敖豫从中翰旋,才没被请了家中长辈前来一起训话。
而这第二种错觉,陈心隐的体会更深,每当他扣扣索索地花钱之时,总是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天降奇珍,令他一夜暴富,可惜时至今日,依然不见半分苗头,让他深以为憾。
这第三条,更是无需多言,彻底浇熄了陈心隐热情,使他从此不再轻易幻想着某位温柔多情的女孩其实是在偷偷地关注着他,暗恋着他,当然这其中的微妙心情,是不足为外人所道的……
自那之后,深刻领会了小刀谈话精神的陈心隐,变得极为务实,每天里除吃饭喝水之外,绝大部分的心思,都如小刀所愿地用在了他愈加蓬勃的科技野心之上。
话回当场,在小刀的指导之下,对自己有了清醒认识的陈心隐,哪里会想到如此高贵冷艳的白梅花神,其实对他也颇有好感?
试想,一个高高在上的花神,会对一个终日混迹于红尘,削尖了心思也要赚得银钱的俗人青眼相加么?
甚至这两人所有说过的话儿相加,也不过才寥寥三五句而已……
任何一个生活在现实之中的清醒之人,只要稍加考虑,便可得出结论,这并不是小说,没有那许多的才子佳人,也没有太多能够排开重重雾瘴,看透人心本真的女子。
至少在陈心隐看来,他的生活,并不是一部堪称烂俗的三流言情小说。
……
这几名当事之人的反应,都一毫不落地收入了青丘之主的眼底,她展然绽放出了一个足以颠倒众生的笑容,不再继续多话,而是默默地退回到了彩云的身旁,继续担任她那并不算是多么称职的护法。
看着白梅花神那凄苦挣扎的神情,陈心隐的心脏没来由地揪在了一处。
想来以憨厚面孔示人的陈心隐,其实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自忖并不是一个能够在感情之事上做到绝对专一的男子,他也不止一次地幻想过有朝一日能享受到那人人艳羡的齐人之福。
按敖豫那霸道的说法,三妻四妾,大丈夫本色,算得了什么?听话不赏,不听就打,看谁还敢尥蹶子。
他的思想觉悟,在敖豫的潜移默化之下,不断拔高,只是远远没有达到敖豫曾有的高度,在他最为放肆的幻想之中,若是山鬼不曾离他而去,而冰冰又通情达理,那他绝不会拒绝将两人同时留在身旁的做法……
当然这只是一个并不现实的假设,两名女子皆是天之骄女,皆有常人难具的傲气,他有何资格,能够收服二人?
他不是贤明的帝舜,她们二人也并非帝尧之女娥皇女英。
即使是明知此中的种种不合情理之处,陈心隐依然偶尔会在夜间独自义愤填膺:为何上天要如此戏弄于我,我不过是想要娶上两个心爱的妻子而已……
这种种的心酸与意乱,心跳与无耻,不足为外人道,更无法说给两位天仙一般的女孩听。
此时他被白梅花神触动的怜惜,其中并不包含有任何的情愫,爱情的培养,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或许,这只是出于一种占有的欲望,一种无论男女老幼,都会存在的欲望。
乡间有鄙俗俚语云:占着茅坑不拉屎!
这便是他陈某人内心深处的阴暗与邪恶。
食色性也!
古人诚不我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