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头好晕——”另一个声音很突兀地插进来,“卧槽江南那个?还真让你——咻”
帕蒂塔第三乐章在卧室回荡,这套曲目被誉为小提琴家毕生的挑战。
江兰溪记得十五岁开始练这首曲子,他手指头好笨,无论如何也拉不出多于两个声部。
孙眉一心想让他在爷爷的寿宴上大放异彩,两天没给他饭吃,逼着他拉琴。
窗外水声潺潺,夕阳像橙子一样,好饿胃里空空
江兰溪吃了一顿自助,心满意足地睡去了。
“喂,怎么停了”陈何良晃了晃身上的人,刚才还坐在他身上的电动马达,不知什么时候趴到了他的胸口,鼻腔发出轻微的鼾声。
“喂!江兰溪!你这样让我很尴尬啊!”
巴赫充满理性的音乐里,混进了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男人气呼呼的磨牙声。
第33章第33章
“兰溪,你家那位是不是很有名的珠宝设计师?我最近在乐器行攒了点外快,想请你牵个线,我想和女朋友设计一款婚戒。”
兰溪正在调弦,抬眼见李成捏着鼻子朝他走过来。
李成最近犯鼻炎,对弦乐器的松香末很敏感,一靠近就打喷嚏,每次跟弦乐组同事聊天必戴口罩。
刚要答话,李成不怀好意地指了指兰溪衣领下方。兰溪脸一红,后悔没抹点粉底液出门。他揪了揪自己的衬衣,尴尬地转移话题:“你的钱不是留着修牙的吗?”
管乐手多少有点职业病,尤其是唇部肌肉和牙齿,但凡有点名气的,保养费六位数跑不了。
李成嘿嘿直乐,“补牙的钱我妈出了,她说我的钱全给老婆花,我要给老婆买钻戒。”
张老师是乐团的首席提琴师,乐团的台柱子,经常全国各地到处飞。最近几天降温,他家小孩感染肺炎,每天都要去医院挂吊水。
喀什那边的演出是三个月前就定下的,一带一路音乐交流会,当地官方非常重视。张老师和那边搞文化宣传的负责人关系不错,对方也不愿意为难他,说找个能力水平差不多的替他来一趟就行。
“人家体谅咱们,咱们也不能让人家难做,我思来想去觉得你最合适,一来你没成家,没什么牵挂,二来你还年轻,适合多出头。”
要说水平相当不至于,张老师是业内小有名气的提琴家,他最多算新人,但是没成家没牵挂说走就走是真的。
刚好趁此机会散散心。
“我最近有空,麻烦您转告张老师,能去参加这种交流会是我的荣幸。”
团长喜上眉梢,从抽屉里掏出一张表格,“那就这么说定了,你把个人信息填一下,我给对方发过去。”
兰溪填表的时候,团长开始絮叨,“兰溪啊,你现在是明星小提琴家,个人颜值是很重要的,你最近是不是睡不好?瞧你眼圈又黑又肿的,我知道有个美容机构很不错——”
兰溪填完表格,揉揉酸涩的眼睛:“不用了团长,我回去热敷一下就好了。”
团长这才作罢,反复劝他在演出行业里,颜值甚至比专业能力还重要。好在团长没有询问陈何良的事,总算让他松了口气。
雨已经停了,太阳透过云层绽放出一线光芒,折射出彩虹的形状。
小时候他在北京生活过很多年,依稀记得北方一入了冬就会下雪的。短短几年全球变暖,北方竟也像南方一样,开始下雨了。
“是他!是他把小少爷摔出去的!”这种场合是新人露面的好机会,他刚胜任第一小提琴手,理所当然被推举上去,在团长的“特殊照顾”下,主办方给他排了两个节目,一个是作为背景板,小提琴、钢琴二重奏,由女中音独唱浪漫老歌《在水一方》,另一个是小提琴独奏《玫瑰人生》。
江兰溪找主办方加钱要了一张前排VIP专区票,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邀请陈何良。
“我有两个节目,都很靠前,演出形式很新派,观众可以和演员做交互下场后我们就去朝阳公园乘摩天轮,公园里还有放花灯活动,一对情侣可以领一束玫瑰花。”
电话那头顿了下,又跟他确认一遍:“七夕当天?”
“是呀。”兰溪肯定地说。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小竹就任部门经理,七夕那天订了场子,约好几个朋友去庆祝。”
江兰溪一怔。好像几个月前去江家,江鹤有一次提到,只要江知竹拿下陈家那笔贸易订单,就安排江知竹做部门经理。他把票揣进衣兜,耸耸肩道:“那算了,祝你们玩得开心。”
撇去庆祝一事不谈,搞音乐的难免有些恃才傲物,以陈何良的音乐水准,坐在台下看别人拉琴应该是一件很无趣的事。
而且,陈何良那种从小接受西式教育,大抵对中国传统节日没有什么概念。
“音乐会结束后你要不要过来?知竹定了一个通宵,叫了几个当红歌星,还有摇滚乐队,哦……好像还有个杂技班。”
这不是庆祝宴,这是春节联欢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