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有了现在这种局面,又赶年中会议,自然是有人瞄了联合企业那边的岗位。
虽然是三产,虽然是合作单位,但是并不耽误他们将那边作为开拓进取,创造成绩的跳板。
跟董文学去炼钢厂一样,只要在联合企业创造了成绩,那再回来就一定是进步的状态。
现在机关里的岗位一个萝卜一个坑,年轻人想要进步,不能只盯着那几个老不死的,也可以换个车道继续跑嘛。
很明显的表象就是,去景副厂长办公室汇报的人增多了。
中午那会儿徐斯年还跟李学武开玩笑呢,说李雪找他去了,问能不能给这些汇报工作的人排个班,都堵在走廊算个啥事嘛。
给领导汇报工作是很正常的事,不过都是要提前打电话问一下秘书的。
对其他人还比较合适,因为其他领导的秘书都在厂办工作,或者直接打给徐斯年也好。
可景副厂长的秘书李雪是跟领导一起办公的,给李雪打电话还不就是给领导打嘛。
所以才会出现有着急汇报工作的挤在了景副厂长办公室门口。
工作组门口虽然没有汇报工作的人,但却是有被叫来谈话的人。
李学武能从沙器之的叙述中听出工作组对轧钢厂行政权利,甚至是指挥权的关注。
从杨元松会的反应,以及杨凤山在相关工作的强硬态度,李学武猜测,工作组那边是要有些动作的。
最起码的,年中会议如果更多的中层干部愿意接受工作组的建议,那么就会对轧钢厂的整体环境造成撕裂。
工作组在轧钢厂内部的话语权增加,行使调查权和检查权便也会更加的得心应手。
他们在轧钢厂的目的还是改造和清理,改造可以改造的,清理不能,或者说没有必要改造的。
四个整顿清理就是他们在轧钢厂的工作重点,同时也是他们的尚方宝剑。
现在又被要求结合大学习、大讨论活动,进一步的开展基层整理整顿工作,他们手的权利还是很大的。
有些干部在面对进步空间不足的时候,如果有工作组提出建议,有可能是会实现愿望的。
而在回到办公室以后,徐斯年给李学武打来了电话,语气很无奈,也很着急。
工作组的检查组在某些场合说了一些不恰当的言论,使得一些基层干部误会了,进而引起了下面办事员和工人的不满。
听到处长在同厂办徐主任通电话,沙器之赶紧出了办公室,去了解刚才处长示意的内容。
徐斯年在电话里自然是不能把话说的太清楚的,不过还是传达了领导的意见,要求保卫处提高警惕,实时关注厂里的安全动态。
说白了就是如果出现极端情况,要能压得住,不能出现扩大化和尖锐化。
李学武听着徐斯年的话虽然嘴答应了,但是在心里也是很为难的,这种情况不是压就行的,压的狠了容易出问题的。
尤其是现在工作组在厂里虎视眈眈的,一旦出现状况,四个整顿清理有可能就要进一步发展。
而沙器之在李学武撂下电话以后回来汇报道:“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消息说工作组也向厂里递交了一份干部调整建议书”。
“哦?!”
李学武眼睛转了转,一下子便想到了刚才徐斯年这个电话的用意,提高警惕是假,防范渗透是真啊!
人事处跟厂里提交的是副科级以下办事人员、服务人员以及工人代表的进步报告,谠组部跟厂里提交的是副科级干部以人员的职务调整报告。
那工作组给厂里提交的是关于哪些人的调整报告?
人事处和谠组部提的应该都是进步的,或者岗位调整的,工作组提的应该都是各种不适合现岗位,或者建议厂里换人的。
这两种报告的方向截然相反,但所提的意义却是殊途同归的。
谁不合格,谁应该被调整,跟谁应该去哪儿,谁应该调哪儿的效果大差不差。
李学武猜到了这个时候工作组不会放过年中会议的时机,他只是没想到工作组敢碰这块大蛋糕。
这是轧钢厂谠委和厂办的保留地,任何人都无权染指和触碰的禁区,工作组越界了。
但从职务和职权来说,从执行力度考虑,工作组所提交的这份意见书并没有违规,反而是在执行他们的任务。
监督、检查、帮扶等等,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理解,工作组都有话来说。
沙器之见李学武的反应比较大,又继续汇报道:“有人说工作组开会定的,这一次是要整顿谠内那些走布尔乔亚道路的当权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