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么大的事,何老太太往日一张活菩萨似的亲切面孔上此刻阴云密布,从上面是半点和善的意味都找不到,而她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睛向众人扫去,满是让人心头骇然的阴冷毒辣。
她先将一众女眷挨个看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了低着头大气不敢出的秦笙身上。
“笙丫头,祖母素日最疼的就是你,可你今日所做之事,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闻言,秦笙浑身一颤,那委屈的泪水就在眼珠子里打转,却不敢掉下来。
想她自出生以来就备受祖父母和父母疼爱,这一路走来都是顺风顺水的。
府中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先紧着她来,在六位姊妹中是当之无愧最受宠的那个,里子面子都挣齐了,即便是在京中贵女里头也是众星捧月的存在,何时受过今日的委屈?
先是搞砸了原以为手到擒来的事,然后又被康王妃母子冷眼相待……
这一切都是拜秦瑟所赐。
“祖母,我没想到秦瑟她竟然早有准备。”秦笙惨白着脸,双膝一曲跪在冰冷的地上,低声嗫嚅道,“孙女看错了人误了大事,愿意受罚!”
站在一旁的二夫人吴氏见到女儿这样,很有些心疼和不平。
但刚才康王妃离去时是什么情形,她也亲眼见到了,所以也不便为爱女说求情的话,只能定定地望着何老太太道:
“母亲,虽说秦瑟一口咬定是李婆子以康王世子之名把簪子交到她手上,骗她去竹林,但如今那李婆子已经死了,这件事便是死无对证,我们不如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李婆子一人头上。就说她是鬼迷心窍收了外头人的钱要害秦瑟,结果阴差阳错还真就撞上了世子爷亲去竹林——”
“不可!”
何老太太厉声打断二儿媳的话:
“你想得简单了。
若是只有秦瑟一人追要说法,我定然有一万种办法搪塞她,可现在康王妃也要讨个解释。
我们若是对康王妃编造出一个不知所以的第三人来,她定要问清那第三人的名讳,又是什么背景什么家世,还定要亲自去审问那人的。
到时候我们就骑虎难下了。”
二夫人吴氏顿了顿道:
“那就真找这么一个人,提前用银子买通让他顶包。正所谓有钱能让鬼推磨——”
“不成。”
何老太太又是摇头,转过身去背着手,慢慢思索着道:
“就算你真能买通这么个人,让他在康王妃面前认下所有过错,再声称那根簪子是他给李婆子的,康王妃就会信吗?
这个人既然是府外之人,那他为何要去害秦瑟一个闺阁小姐?他和秦瑟有什么仇什么怨,值得他如此设计陷害?他又是用什么手段联系上的李婆子?
这种种一切都说不过去。
康王妃当了这么多年王府主母,她不是傻子,我们能想到的她也能想到。
若是被她看穿我们玩的把戏,那就是大大的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