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张启说:“此案案情并不复杂。那怀恩公素怀异志,先前曾反叛朝廷,得皇上宽宥,不知悔改,竟又于酒中下毒,妄图毒害皇上及太后,事实很清楚,必严厉惩处,方顺乎天理民心。”
苏虞问:“怀恩公可曾招供?”
张启回禀道:“怀恩公情知犯下逆天大罪,只矢口抵赖,怎肯轻意招供?微臣念及怀恩公是……是淑妃娘娘父亲,今日过堂,未敢动刑。请皇上示下,看……”
苏虞未置可否,见大理寺卿李公明张张口,似有话说,就问道:“李大人以为如何?”
李公明赶忙躬身施礼,道:“皇上,微臣觉得,此案有一些疑点尚未解开。”
“李大人请畅所欲言,不必有顾忌。”
“遵旨。微臣听闻怀恩公颇有谋略。如果真是他投毒,他必计算精密,且对后果有所准备。可他竟投在自己进献的酒里,让皇上顺藤摸瓜,将其抓获。这是疑点一。”
“饮酒者,为何唯有皇上和淑妃娘娘没有中毒,微臣可否推测:莫非淑妃娘娘知情,事先和皇上服用了解毒之物?若果真如此,淑妃难逃嫌疑,应该一并审讯。”
苏虞抢话道:“淑妃与此事无关,她不可能知情!”
李公明拱手道:“微臣只是推测,这种可能性很小。还有第三个疑点。
微臣命人查验了酒坛中剩余的酒,酒中毒物为‘休魂散’,是从毒草‘夏休草’中提炼出来的,能致人恶心、呕吐、头晕、昏厥,却不能致人死命。”
苏虞有些疑惑地揣摩着李公明的话。
李公明顿了顿,继续说:“这就奇怪了。怀恩公莫非吃饱了撑的,想给皇上吃点苦头,好引火烧自身不成?”
张启质疑道:“难道不是怀恩公操作不慎,才出此纰漏?”
李公明解释说:“张大人,这可不是用量的问题。此毒非常罕见,不为人熟知。微臣也是在侦破一桩命案时,无意中了解此毒的。怀恩公未必知道此毒,若果真知道,就不可能以此种毒药谋害陛下,犯这等低级错误!”
苏虞追问道:“李大人,莫非此事另有隐情?”
李公明回答道:“微臣目前尚不能确定。还需进一步勘察,查找线索,探知真相。”
“二位大人要不辞劳苦,尽快给朕一个结果!下去吧!”
苏虞心里惦记着葴凝,便步履匆匆,回到瑄元殿。
东瑗过来回禀说:“淑妃娘娘苏醒过来了,不跟人讲话,水米不进,只默默地哭。”
苏虞走进寝宫,果见葴凝脸色惨白,头发散乱,无声地流着泪。
苏虞看得心疼,将她拥入怀里,安慰她说:“宝贝儿,此案还在审理,并无定论,无须多虑。”
葴凝依旧流泪,不作回应。
苏虞只得又说:“虽说怀恩公是疑犯,但念及其特殊身份,并无用刑,只是问话而已。”
葴凝抬眼往苏虞脸上扫了一眼,没有作声。
苏虞用自己的袖子帮葴凝擦掉眼泪,好言好语地宽慰一番,才哄住她不哭了。
苏虞暗想:“到底是不是怀恩公投毒?如果不是,投毒者会是什么人?投不致命的毒,意欲何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