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洗干净了吗?还有哪儿有吗?”
李容治两手带起一阵水花,沾着水的手就抚上了谢昭的脸,将谢昭的脸捧在掌心当中。
谢昭一挑眉,对上李容治凝视她的双眼。
是两边脸都还没洗干净?
那行吧,她再沉下去洗一洗。
但李容治的手稳稳地捧着她的脸,她没法沉,要开口叫他放开的时候,李容治倒是先出声了。
“你怎的不叫我?”
谢昭看他一双眼,一双黑瞳黑得好似没有情愫,又好似浓情似水,他这话平平淡淡的,像是个问句,又像是个指责。
谢昭愣得不能再愣了,“什么?叫你做什么?”
他这什么意思?
李容治面上突显恼怒,“叫我进去从那王八蛋手里将你救下来啊!”
谢昭又一愣,随即又笑出声,“嗐!我还当你打的什么哑谜,甬道左右不过十来步,我总能找到出口的,我自己一个人能做完的事情,叫你做什么?”
“但我就在一墙之隔的后头,你若是喊我一声……万一呢?你总有个万一的时候,万一被他……”
谢昭看着他眼里的心疼,他大概想说的是“玷污清白”一类的话,咬紧了牙,没将后头的不堪说出口。
“他又欺负不了我,哪儿有什么万一?”
不是她自信,而是李容源那副身子和脑子,生前就不可能打得过她,就算死后成了会用诡计的阴鬼,也打不过她。
李容治瞧着她,又恢复了没什么情愫的脸,十分轻地问了一句,“阿昭,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能救你?”
谢昭又“嗐”了一声,“我如今不也没事情么?拘泥那个做什么?”
她不相信李容治,那是真的,换成谁,谁敢信这样一个李容治呢?他曾经真情实感地同她撒谎,诓骗她,她在土岭坡等了这么久,莫说他来支援,来支援她的援兵就是被他挡在路上的,如今叫她相信他?恐怕是有些难。
但谢昭如今不说实话,一是觉得无需跟这样一个李容治交心交底的,二是当前二人还得相助才能回阳间,现下将脸皮撕扯了,于她没什么好处。
但谢昭的避而不谈,李容治却感受到了,脸上浮现的怒气因她这话停滞了,人怔愣看她,半晌,又自嘲笑出来,“也是,也是啊,你一向都是这样不肯示弱的人。”
说着就将她往他怀里带,紧紧抱着,紧得谢昭都觉得自己要被他一双铁臂膀勒断身子骨,挣扎了一下,低喊了一声,“殿下手下留情啊,我才被你四哥哥折腾一番呢!”
喊完了,又惊觉抱紧她的人身子紧绷僵硬,那咬着后槽牙的声音在她头顶闷声炸雷一般响着。
“他方才摸你哪儿了?”
谢昭尽力将自己缩成小小一条,免得被李容治抱碎肩膀。
摸了哪儿,谢昭不太想回忆那短短时间之内遭遇的恶心。
“没哪儿,他也没吃到什么好,灰飞烟灭了不是?”
有胆子调戏她就得付出代价,至少她是没打算将他全须全尾地留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