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容治那一把推得突然,谢昭被他拽着,一路踉踉跄跄被拉到湖边,还想着他应该不会将她推到水里去,最多就是觉得她身上脸上脏了,叫她蹲在湖边洗一洗。
他是个洁癖鬼不是?
这想到的这一句还没想完,李容治还真就一把将她推到了水里去!
谢昭没个防备,呛了几口水,又被水花迷了双目,手脚触不到湖底,也不知道这湖到底多深,手脚并用似蛙一样要浮上水面的时候,后颈子被人一捏,捏她那人将手滑到她后衣领的地方,将她用力一提。
这一提,谢昭的双腿突然站上了湖底坚实的碎石地面,由着那手将她提着站好了,抹了一把眼上的水,低头看了看。
……
湖水也不过齐到她胸口的位置呐!
“慌什么?!”
将她推到湖里又提出水面的人沉声说道。
谢昭咳了一声,将方才呛到她嘴里的水咳出来,“你推我做什么?想淹死我不成?”
那人却不应她这一句,脸色阴沉,额头的青筋微微突着,垂眸瞧她的双眼幽黑一片,浑身紧绷得厉害。
谢昭不知道他生得哪门子气。
这个人也真是好生奇怪,将她推到水里,自己也跟着跳了下来,现在提着她站在水里,一只手捏着她的颈后就没放开过,盯着她瞧就是不说话,好似盛怒至极不知要从何处开口的模样。
他这是魔怔了不成?
“撒什么疯?”
谢昭嘟囔了一句,便想从水里上岸。
沾了水的湿衣粘人,又重,将她往下拉着,实在不是很舒服。她这段时日穿的衣服都不是她的,说是元良从人间搜来的,元良偏爱绣花的织锦,那些织锦厚重,绣花钉珠之后十分沉重,她今日这一身还是挑拣了样式简单又朴素的,此刻沾了水,比以往她爱穿那些粗布麻衣还要更重一些。
她擦过了他要走,他搁在她颈后的手却一把将她捏了回去,另一手立即拉着自己浸湿了的衣袖,往谢昭脸上用力搓擦着。
谢昭被他这挟带着怒意的搓擦弄得生疼,“哎呀”痛叫了两声,好歹将他的手挣脱开,怒目瞪着他,“你干嘛?!”
是想要搓下她脸上的一块皮吗?!
李容治仗着身高垂眸看她,面无表情,将那手高举到谢昭眼前,叫谢昭自己看。
一片青黑,是鬼怪的血。
噢对了,方才在甬道之中,那李容源曾占她便宜,李容治搓的那一侧便是她不得已贴石壁的那一侧。
谢昭后知后觉地,直愣愣地抬手抚上自己的脸。
脸上的被李容治搓没了,但耳上及耳后是还沾着湿黏黏的液体,方才心思全在如何摆脱李容源上头,她也没感觉,此刻在李容治的提点下用力一抹,抹了一手青黑,阴鬼的血十分黏腻,跟融了的沥青似的,方才她倒到水里去,竟然也没将那鬼血冲开。
“噫!真恶心!”
但是,洗脸就洗脸,将她整个人推到水里做什么?而且说一声不就好了,干嘛阴沉这一张脸吓人?谢南山就是因为他浑身上下低沉的气息,都不敢靠近这边,蹲在远处托着腮,刚才玩湿的一身衣服倒是干燥的,不必担心她会闹风寒。
谢昭干脆沉到了水里去,用手搓洗自己的脸,方才被李容源交握的双手上也有一些,搓洗半天,才觉得将自己弄干净了,攀着一直在她身前站得笔直的李容治也站直了,抬着一张自认为干净了的脸问李容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