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这样多话,着实有些口渴,饮尽了那一壶茶,晃了晃空空的茶壶,同那鬼差道:“哎,去打一壶茶来,若是没有热的,给我冷水也行,怪渴的。”
那鬼差却愣愣看着谢昭手上的茶壶和桌上的茶杯,一副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这……这一层并无茶水……将军这是自己带的茶水么?”
说完觉得好似不对,谢昭下来的时候双手空空,只带着一个榕树伯,哪儿来的茶壶茶杯和茶水?
谢昭莫名其妙,“这不就是元良房里的么?元良在这儿难道不喝水?”
那鬼差一副困惑的样子,走近前取了谢昭手上的茶壶,“我主这一年已经进入辟谷的状态,说要净化体内外,才好赶快找到下一任主子,因此这一年多来吃食甚少,也不喝茶水,只吃干净的凡间露水,这茶壶……好似也不是我主宅子的东西……”
鬼差颠来倒去地看,看不明白,又叫来另一个鬼差一同研究。
谢昭咳了一声,只觉得口干舌燥,对这两个鬼差磨磨唧唧的模样十分不耐烦,不悦道:“那就赶快去取你们主子喝的露水来!仔细将我渴死了扒了你们的皮!”
其中一个鬼差唯唯诺诺应了一声,惶恐抬头看谢昭,这一看,脸色骤变,长了嘴,却发不得什么声音,小心翼翼用手肘捅了一捅身侧的另一个鬼差。
那被捅的还在翻来覆去地看手中的茶壶,腰部被人捅了一下,正是敏感的地方,心下立即不悦,抬了头正想冲着那鬼差发火,瞧见他大惊失色的模样,心里“咯噔”一下,顺着他目光一同去看谢昭,一张青白的脸也跟着五彩纷呈起来。
“将……将军……你……你——”
“南山去了多时了,怎的还不回来?你们两个出去寻一寻,我有话同将军说,你们出门的时候将门关好了。”
那鬼差“你”了半天,还没说得什么话,就被李容治淡定打断。
李容治捻着那杯茶水,低头看着杯中澄黄的液体,也不看两位鬼差和谢昭,晃着那杯里的液体把玩似的。
那两个鬼差惊得一愣,迅速反应过来,抱着那茶壶慌里慌张地出去,关好了门,并好似在门上落了个什么东西,那东西发出一阵铁器相撞的轻微声响。
谢昭看着其中一个鬼差被门槛绊了一下,简直是手脚并用爬出去的,眉头皱起来,“慌乱什么?”
见李容治手上还有一杯茶水,觉得渴,便想讨要,伸了手过去,“哎,你不喝就给我吧,我渴得很。”
李容治也不抬头看她,仍旧捻着那杯茶水晃着,晃了半晌,手一抖,将那茶水倒到地上去了。
谢昭伸了半日手,却见李容治将茶水倒了,心头立时恼怒,想着他这口闷气生得原先就是莫名其妙,现在还将能解她渴的茶水倾倒了,倒好像是故意激怒她一般,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李容治,你这是什么意思?”
自己都没察觉自己易怒。
李容治捻着那空杯子,许久,才哑着嗓子出声道:“阿昭,房中有镜子没有?”
谢昭听他那压抑的声音,以为他是在压抑怒气,恼怒环顾了房中一圈,没个好气道:“有的,角落有一个。”
“嗯,你去照照镜子,我有些不敢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