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岳旺心头剧震,但立刻磕头说道:“奴婢领旨。”
沐绍勋也跪在地上,听到岳旺起身离开的动静,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大事。但以后云南不设镇守太监了,这实在是……
于是听旨的又只剩三人。
“第二件事,军务会议谋划西南方略已有数年,安宁伯遗愿,朕已将方略撰册送至。此为绝密,你们三人这几日先一同参详,册子由黔国公保管,万勿示之第四人。”
念旨意的沈柏冒出冷汗,怪不得有封条。当然了,就算没有,张佐和黄锦都叮嘱过他,他也不敢先擅自查看密旨。
“臣遵旨!”
伍文定说完,不由得侧头看了看沐绍勋:现在你不那么担心了吧?这明显是要让黔国公一以贯之的架势,所以才让你保存。
但沐绍勋只觉得压力很大。
“第三件事,杨博带着载垺在嘉靖十一年会试后再回京,先任昆明知县,这一年多里把昆明县小学、云南府中学和云南大学建起来,聘好教师。”
“……臣遵旨。”杨博心里嘀咕:这事离京前说不就行了?难道是与那经略西南的方略有关?
“第四件事,世臣,让载垺在你家住上一段时日。你有一身本事,也当自家子辈一样代朕教一教。让小一辈好好处一处,回头与朝辅一同回京城,路上也有伴。”
“……臣领旨,必定照看好殿下。”
沈柏收起了圣旨:“就是这些了,黔国公,二位大人,起身吧。”
说罢从盒子里拿起那个册子郑重地递给沐绍勋:“咱家先去殿下那边了,三位一同参详。”
烫手,赶紧遛。
沐绍勋两只眼睛看着他们,最后只能说道:“那就……去书房吧。”
路上,伍文定倒是说道:“听闻惟约曾搁笔从戎,黄崖山、井坪之战都亲历前线,更是高中探花。御书房伴驾日久,想必陛下另有嘱咐?一会可不能藏拙啊。”
“……督台谬赞了。下官也是刚刚才知道陛下要我任昆明知县,当真没什么专门嘱咐……”
“无妨无妨,陛下自有深意。”
沐绍勋也不由得多看了杨博两眼。
到了书房,屏退了下人,沐绍勋这才将那册子摊在了桌子上,三个人站成一排凝神看去。
他们沉默着一页页看下去,心里想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册子不厚,一共也只说了几件事,因为只是高屋建瓴的战略。
沐绍勋看完了之后并不确定什么,因此疑惑地看着他们两人。
“惟约,陛下当真没有什么嘱咐?”伍文定先开了口。
“……当真没有。”杨博很认真地回答,“下官末学后进,还请督台不吝指教。”
“兴文教,开市,那自然都是长久之计。只是如今外滇纷乱不休,这商道可不好通达了。”他把目光转向了沐绍勋,眼神很亮,“黔国公以为呢?”
沐绍勋没有言语。
伍文定语重心长地说道:“陛下密旨四件事,黔国公还没悟出来吗?”
“……请督台指教。”
“陛下让殿下在贵府暂居之深意,黔国公莫要说还不明白。”伍文定说得意味深长,“皇长子到云南,要与世子一路同伴,那自是陛下对皇长子与黔国公府长远的安排。前几日不是来了消息吗?靖宁侯请立太子。”
沐绍勋心头早就在起伏不定,但现在他却并不敢确定什么,只是装作不懂地说道:“如今诸王都居京城,我……不明白。”
“哎……”伍文定也懒得绕来绕去了,“文教、开市,都是为了王化!这商道首先是要想法子通到哀牢,还不是为了交趾?这自然不是一代人能轻易做到的,但莫氏篡位、诸土司争地。内滇百余年已有如今成效,这云南改土归流百年大计,陛下自是盼黔国公还有开疆拓土雄心!若有藩国再宣我天朝王化于夷土,皇长子如何不能做藩国之主?黔国公世镇西南,这西南难道不能再大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