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青衣端着铜盆和毛巾推门走了进来,发现床幔垂着并没有被挽起,想着时惜雨许是还没有睡醒,轻轻的把铜盆放到架子上,又试了试水温刚刚好,眼瞧着时辰也不早了,青衣想着先伺候时惜雨洗漱然后再用早膳。
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伸手撩起帷幔,小声的喊道:“小姐,该起床了。”
床上的人并没有反应,青衣又喊了一声,“小姐?”
时惜雨脸色有些不正常的潮红,却仍然紧闭双眼没有醒来,青衣试探的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意外的烫手,刚想转身出去叫人去请大夫来,只听见身后床上的人轻声呢喃了一句,“水”,青衣听见后快速的倒了一杯水,走到床边坐下,小心的将时惜雨扶了起来,“小姐,水来了。”
时惜雨费力的眯着眼睛,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缓缓的垂下手,苍白又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现在什么时辰了?”
“刚到辰时。”青衣将杯子放回原处,又贴心的为时惜雨掖了掖被子,这才满脸担忧的开口,“小姐您发烧了,奴婢这就去请大夫来,您先好好休息。”
“不必了。”时惜雨声音虚弱无力,强撑着身子坐起来,“替我洗漱更衣吧,就穿…白色那件吧。”
“小姐,您还在发烧,怎么就起来了呀?都是奴婢不好,昨天带着云大人去梨园,他说要奴婢看着二小姐直到深夜,等奴婢回来之后您屋子里的灯都熄了,奴婢以为您睡觉了就没有去打扰您,谁成想您却发烧了,一定是昨夜的大雨让您感染了风寒。”
时惜雨无力的扯了扯嘴角,“好了,先替我更衣吧。”
简单的净了脸漱了口,时惜雨换上了那套纯白色的衣服,发间没有半点装饰,只用一条白丝带随意的系起,扶着有些发晕的头缓缓站起身。
“小姐您要去哪里?奴婢陪着您吧。”
“不必了,你替我多备些金创药就好。”
青衣愣了愣,不知道昨天傍晚她随着云翎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但却知道时惜雨将要面对什么。
“小姐…”青衣有些心疼,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放心吧,这些年都过来了,想来这次也没什么大碍。”
时惜雨推开门脚步踉跄的离开,她要去的地方是这府中最为恐怖的存在。
昭心阁。
将军府最为偏僻的一角,昭心阁明面上是府中的祠堂,实则暗藏玄机,祠堂中的一尊佛像后面有一处不起眼的机关,打开之后便是密室,平日里时肃会在这里做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这里关押了许多人,时肃的办事方式便是不听话的就只配用来折磨入药。
密室里阴冷潮湿,夹杂着浓厚的血腥气,令人作呕。
时惜雨洁白的裙角染上了暗红色,她神色冷漠的听着里面传来阵阵凄厉的嘶吼喊叫声,平静自若的路过,那些残肢断臂对她来说早就习以为常,轻车熟路的走到一间密闭的小房间,抬手转动墙壁上的机关,待石门打开,她径直走了进去。
房间很大,正中间放着一尊纯金打造的时肃雕像,前面的案几上摆满了名贵瓷器,案几旁边一个巨大的香炉焚着檀香,只是细细一闻,里面还夹杂着旁人闻不出来的藏香。地上只有一个蒲团,除此之外便只有一个黑色劲装的人站在门边,像是早已等候多时了。
“江黎大人来得好早。”
时惜雨脚步虚浮,却强撑着身子扬起下巴从江黎身边路过,自顾自的跪在蒲团上面,闭着眼睛什么都不想看,吸了吸鼻子,感受着檀香与藏香融合在一起的味道。
“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