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偃思忖片刻,对顾兰兮道:“我去找陈先生问问,他应该知道丁先生的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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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敦果然是知道的。
他对青偃说:“老丁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早年留学日本专攻情报学,在我们年轻那会也是风云人物。后来前朝亡了,希文先生也死了,大家就各奔东西了。”
提及希文先生,青偃微微一顿,问陈敦:“你们和希文先生是什么关系?”
陈敦倒也没隐瞒:“前朝内忧外患,朝廷学西方以图强,派遣高资质的孩童和少年前往各国。当时负责这件事的就是希文先生,我也是这些人中的一个。归国后,我们在希文先生的安排下,去往各行各业,做实业,兴医学,投身教育,也有像老丁那样,去窃取别国机密为我国所用。”
说着说着,陈敦目中流露出骄傲的神色,似乎回到了多年以前,他们风华正茂,心怀大志,竭尽全力去振兴国家,而希文先生就是那个指挥者。在他的指挥下,一切都欣欣向荣,他们相信,病树前头万木春,柳暗花明之后,国家必将迎来新的一个春天!可谁知,希文先生死了,前朝没了,一切都结束了。
“希文先生——是怎样一个人?”青偃努力压抑着,让出口的话尽量自然。
陈敦满怀崇敬之情:“希文先生,是最好的老师。如果他不死,我相信我们国家应该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可是,他还是死了……”
陈敦叹息道:“是啊,他死了。他是为护我们这些人而死的。”
青偃诧异地看着他:“这话怎么说?”
陈敦说:“皇族争斗,一为权利,二为治国理念的不同。而希文先生,不属于任何一派,他的思想比谁都要超前。所以,无论谁胜,他的结局都不会好。在争斗中,我们也成了牺牲品,像我这种还好些,最惨的是老丁他们,两头不是人,直接被通缉,老丁后来变得唯唯诺诺、谁都不相信,就是在那时受的刺激。扯远了,希文先生觉得我们是这个国家的火种,便一力将我们保了下来,而他却选择了最难走的那条路。所以,他的死,有一半是为了救我们。”
说到此处,陈敦不胜唏嘘,青偃也无话可讲。
许久,陈敦才说:“对了,老丁还有一项特别技能,他能模仿任何人的字迹。”
青偃心念一动:“真的吗?”
陈敦点点头:“你要是不信,可以让他试试,以假乱真绝不是问题。”
青偃脑中有灵光闪过。她托腮沉思,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她脑海里慢慢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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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陈敦一起,当即便回到谢家,找顾兰兮和丁茂财一起说事。
青偃拿了张江南地图,先在吴省的西南面打了个叉:“这里是阆中军攻打吴省的地方,这是明打,至于暗攻——”她又在蒲省和吴省交界处画了一个叉,“如果我是曹穆山,我会选择这里。”
顾兰兮蹙眉:“这是罗大帅的地盘。难道罗大帅和曹穆山合作,趁这个机会打下吴省?”说到这里,她又自己否定了这个想法:“罗大帅要是想动手,当初明承打曹穆山的时候,他不会坐视不理。”
青偃说道:“罗大帅的为人,捡果子的事他会做,但要费人费钱抢果子,他不会做。他和曹穆山合作的可能性非常低。但是,曹穆山要取道蒲省,打进吴省,不一定要通过罗大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