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兵是早上刚换的班,并不清楚情况:“我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这里了。问他们话也不说,只说要找谢夫人,夫人还在睡觉呢,我哪敢去叫。”
青偃再看那两人时,里面年纪大的那位也刚好转过头来。她的眼力很好,当即认出了人来:“你是——”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但在谢明承临终前,她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劳烦开个门,请他们进来!”她吩咐卫兵,卫兵有些踌躇。
“一切问题,我来担当。”青偃知道家里已经没了谢明承,谢旌又不在,大家分外小心谨慎也在常理之中。
卫兵见青偃这么说,便打开了门。
青偃蹲下身子,问年纪大的那位:“能走吗?”
他点了点头:“我在医院的走廊上见过你,怎么称呼?”
青偃回:“傅青偃。”
他说:“我叫丁茂财,这是我的儿子丁长桓。”
青偃将丁氏父子带去了食堂,又拿了一些粥和咸菜之类的过来:“早饭还在做,两位先吃些垫垫肚子。”
丁茂财道了声谢,便埋头吃起来。粥很烫,但他却吃得狼吞虎咽,想来是饿得狠了。
青偃对这样的情况再熟悉不过了,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不时地去伙食师傅那,把做好的吃食一碗碗地拿过来,让两人吃了个饱。
肚子里有了东西,方才脸色蜡黄、浑身打蔫的两人,终于有了精气神。
青偃将两人请到谢家主楼客厅,安排下人上茶,请他们稍候,自己则跑去请顾兰兮。
顾兰兮已经起来了,刚在洗漱。听青偃说完情况,赶紧换好衣服赶过去。
丁茂财见了顾兰兮,才将事细细道来。
阆中军队打进来,虽说谢军已尽全力相助百姓转移,但还是死了不少人。其中,就有丁茂财的一家老小。除了谢军帮忙救下的小儿子,丁茂财回到家中,见到的便是父母、妻女以及女婿、外孙死不瞑目的尸体。
丁茂财几乎发疯。
他和小儿子丁长桓,将家里的尸体一一埋了。丁长桓说要去从军报仇,他却是悔恨交加,拉着儿子来江城投奔谢家。
顾兰兮听完,同情之余,更多的是担忧。吴省眼前的情况,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青偃十分吃惊,听了丁茂财的描述,她才知道战况比她料想的还要糟糕,尤其是得知一师的一半士兵也去支援之后。也就是说,要是再有一支军队从蒲省杀入,谢军将无还手之力,这是最最糟糕的情况。
丁茂财拱手对顾兰兮道:“以前是丁某糊涂,如今但凡有用得上丁某的,丁某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顾兰兮不清楚谢明承临终前叫来丁茂财是为何事,也不敢贸然做什么决定,只先安排丁茂财父子在谢家住下。
丁长桓听说不是去前线,脸涨得通红。丁茂财拉着他,又拱了拱手,才跟着管家先下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