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拍卖会虽然是蔺家办的,但是直到拍卖会开场,秦缈都没有看到蔺家的人出现。各界的名流都来了不少,估计都是看准了蔺家的心思。
秦缈想,这大概就是秦知乐让她等会一定要待在这里的原因。
如果真是这样,那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坏处。
蔺家过去和秦家有些往来,但也仅仅限于老爷子那一层面,年轻一辈几乎没有什么交集。秦缈曾在秦家的老宅里瞧见过一副山水画,就是蔺家送来当作秦老爷子六十大寿的贺礼。
至于蔺家当初为什么会一下子淡出圈子,几乎到了销声匿迹的地步,秦缈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现在,这些事情倒是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因为——
“你知道他会来?”秦缈眉头紧锁,目光牢牢盯着斜前方的某个侧脸——快要五十的男人依然俊朗,即便眼角已有细纹,身形没有了过往的挺拔,却依旧能见当年的风采,或者说,岁月给他增添了儒雅,让其更有魅力。
男人穿了一件质感厚重深灰色的西服,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未中标时也不见其神情的变化,还会和不远处中标的人点头示意,就像是一名老绅士,尽显风度。
可偏偏,这就是秦缈最讨厌的样子。
他见过这个男人撕破脸露出獠牙的模样,所有过去的温情脉脉都是他手里的筹码,一旦觉得无用,便弃如敝履,毫不觉可惜。
看着秦缈的一张冷脸,秦知乐嗤笑了一声,似是看不起秦缈此刻“凶神恶煞”的样子。比起生意人的老道,秦缈还差得远呢。
“你知道他会来还找我过来?”秦缈一脸不悦,原本冷艳的面孔更是冷若冰霜。
秦知乐倒是一脸事不关己,“他来不来重要吗?你是做错了什么要躲着他吗?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他才是那个做错事的人吧?”秦知乐双手交叠,右手摩梭着左手袖子上的袖口。
那对袖口上缀了翡翠,看上去水头极好。
秦缈知道,那是她母亲送的东西。
女孩沉默不言,秦知乐压着声,拖长的音调宛若咏叹吟唱一般:“放轻松,别让人看轻你,秦缈。”
秦知乐在念秦缈名字的时候,还特意加重了姓氏的音调,就像是在刻意提醒着什么。
秦缈收回了目光,迫使自己不再往那个方向看。
可她依然表现得非常焦虑,特别是当她两手交叠,双手的拇指不停交错打转的时候,意味着秦缈此刻所有的心思都已经偏离。
怪不得那天沈嘉蓝进医务室,那女人会出现在学校里。
原来他们早就过来了。
为什么做错事的人能那么肆无忌惮地耀武扬威?
“那个男人欠得债,我一定会让他还清楚。”秦缈沉着声,语气一反常态的坚定。
她习惯了游戏人间,少有那么坚定不移的事情。
秦知乐弯了弯嘴角。
“二十八号,出价四百万。”二十八号是秦知乐拿着的号码牌。
坐了小半场,终于等到了他们要的东西。
秦缈能明显感觉到看向他们这里的目光多了起来,有好奇的,有漠然的,也有嘲弄的。
也是,自从老爷子退了之后,秦家不如以前,有的是人想看秦家的笑话。
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况且……
秦缈看了一眼身旁的秦知乐,她觉得,有她这位舅舅在,秦家依然是一棵大树。
“二十八号,出价七百万。”
转眼间,价格就被抬了上去。
秦缈对山水画没有什么深入的研究,但瞧着只觉七百万已是封顶的价格,断不会再高多少。
果然,在秦知乐出价之后,便再没有人往上加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