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是那样的人,我确信现在不想再做那样的人。我潇洒度日二十余年,以为往后也会如此,可我发誓从未像现在一样后悔过。”南柏岩百分之百的真诚只能表现出百分之七八十,再以钟艺柠的角度去看,恐怕只剩二三十了。
“我特别希望人生能有重来的机会,虽然明知道这不可能,我想活得干干净净,用最好的自己陪在你身边。说这些没有意义,但我想拼尽全力去弥补犯下的错。”南柏岩今天说的话都快要超过他以前加起来说得所有话了,“我说过不相信爱情的存在,我所理解的爱情都只有很短的保质期,我流连于各种女孩之间寻找短暂的欢乐,这是以前那个糟糕的我。”
对自己的认识很深刻,钟艺柠平心而论每个人有各自不同的活法,所以她没认为南柏岩一定是错的,道不同不相为谋罢。
“诚实说不怕打脸被笑话,我已经完全相信爱情这件事了,之前所有对安树痴汉行为的不理解不赞成,现在全都感同身受。”南柏岩已经冒着生命危险来到伊波克,更没必要遮掩表达内心的想法,“钟艺柠,我很希望余生每天醒来第一个看到的人是你。”
听了这么多话,钟艺柠已经从最初的头脑发热渐渐冷静:“南柏岩,很谢谢你会为我来到这里,但是我们之间没可能了,我已经答应索翰林,如果能平安回去,就和他在一起。”她不可能辜负一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人。
南柏岩沉重地点点头:“他是个不错的男人,也会是比我更适合你的选择,但是我放不开手。”
着实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钟艺柠不禁抬头望他,这真的是那个目中无人骄傲的亿皇总裁南柏岩吗?
“我还是希望最终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虽然很自私。”南柏岩声音变小,“让你在每一次无助时想要依靠的肩膀,你身后的坚强支柱,我会证明我也可以的。”他听到了刚才钟艺柠描述索翰林时的措辞,心有羡慕。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钟艺柠怎么敢再去冒险相信,那一晚的勇敢,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了。重重的坠落感,滋味难受极了。
“我本来有机会成为那样的人,被自己亲手摧毁,所以要付出更多艰辛去争取未知的结局。”南柏岩这些天反复想这些事,想得很通透,“这是我的报应,可我已决心走到底。”
他的眼中有令人难以质疑的坚决,其实作为一个浪子形象足矣打动人心,可钟艺柠不行:“就算我现在答应你,我们也不会有好结果的,并且我已经许诺索翰林,我想着做个简单的人,拥有一段平凡的爱情就够。”
哪怕她真的有几秒种的迟疑和动心,可是很快会被回忆的碎片扎痛,伤害就是伤害,有些伤不会愈合。历史上无数事实证明,人性的根深蒂固,绝对不是依靠个别事例就可以改变的,南柏岩那些风流往事,钟艺柠仍可以悉数说起。
“对不起,我的人生真的不想再经历波折了。”她说。
南柏岩沉默,他把心里话一股脑倾倒出来,他不顾一切来到这里,全是为了钟艺柠,心底强烈希望和她在一起。被拒绝是他能够预料到的,只是从未亲身经历过被女孩拒绝,所以从情感上有无法忽略的难过、失落。
她的话没错,他一直都是潇洒花心的个性,可能会为了某个女孩彻底觉醒,终身改变吗?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人,其实真不好说。但总归南柏岩明白,他把最糟糕的一面全都给了钟艺柠,现在想让她相信自己的真心很难。
“嗯,我也希望你往后的人生平坦。”他开口说道。
她二十岁出头的人生已经如此坎坷艰难,南柏岩无论如何都不愿她再难过。
这种温柔令钟艺柠不适应,她岔开话题,想要转变氛围:“对了,你还没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又是怎么来到这的?”
伊波克对外来人员把控严格,如果随便谁都能来的话,想必索翰林早就想到办法过来了。
“知道你回法国以后,我想去那边找你,想对你讲出刚才那番话,然后托人打听你的行程,才知道你报名参加了来这边的战地医生。”南柏岩娓娓道来。
钟艺柠点点头,以南家的人脉查一个人的行程轻而易举,关键是他怎么能够来这?
“这边同时也在面向全世界招募退伍士兵,我曾经当过兵,所以有资格报名参加,加上走动了些关系,打听到你的下落,今天才能见到你。”南柏岩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你当过兵?”钟艺柠没有掩饰住惊讶,这件事超乎预料,断没想到南柏岩有这样的经历,难怪他能够来伊波克。
南柏岩明白她惊讶的原因,略带自嘲的口吻:“像我这样的人,心里也是对当兵怀有憧憬的,所以当过两年兵,不给自己留下遗憾。”他说这话的神态很认真,“当初的热血坚持,想不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如果不是有当兵经历的先行条件,他怎么也没办法来到伊波克,至少在这一方面,他比索翰林占了优势,南柏岩心里想。
钟艺柠轻点了下头,表示在听他说话,抛开两个人的私人恩怨,南柏岩尚可算个铁血男儿。
“我昨天上午才来到这里,因为部队也有规矩,我不能够特立独行马上来找你,这才有机会借着送饭的名义见你。”南柏岩告诉她,“一踏上这片土地就觉得亲切,想到马上能见你,便激动不已。”
在T市南柏岩可以呼风唤雨,身为娱乐公司的大总裁,来到这边也要老老实实地守规矩,钟艺柠有几分新鲜,也有几分感动。
“上午听说了昨晚发生的事,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南柏岩是没有办法用语言把那种担心表达出来的,“确认你没事我才放心,也很自责没有在你最需要的时刻出现。”
“就算不能在一起,我仍希望你能好好地存在于这个世上,总归有个念想。”
原来他知道了,钟艺柠想象他担心自己的样子,有种温情萦绕心间。
他们之间,从未有过如此心平气和的对话,是拨开所有阴谋谎言后的明朗,可以聊起许多,只是不能谈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