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得陛下赏识,咱家劝翟大人不要得意忘形了。”赵忠勇不知在叹息什么,扭过脑袋不想理会他。
“陛下赏识的是辛归,不是我。在下有自知之明,难道你们现在还有别人选吗?”
翟灵鹤微挑起眼睑,那一笑玩世不恭。玉佩来回摆弄着,手心里捂着温热。
实话,除了翟灵鹤这个人的立场难以捉摸之外,实际上他仍是个绝佳的人选。
翟灵鹤早早表明心迹,他诚实,认真地说了真心话。他就为一个人来的,为的是一个承诺。
辛归想做的,就是他想做的。听来是有些不可思议,但他的确是这么想的。
他就是个散人,什么都瞧不上。金啊银啊,银屏金屋,看不上,看不上。
不就惦记着那一句:“我要陪着你。”这句话胜过千金万银,了看这一生的尽头。
深深烙进了翟灵鹤的心底,后来他再也看不进任何东西。
没遇到辛归之前,他想过啃着馒头四处游荡。把所有力气耗尽,世间也就看腻了。
故事不会这么平淡如水,必须会有浓墨重彩的一笔。
翟灵鹤恍惚察觉自己流了泪,抹了抹眼角。指尖没有一点湿意,他忘了哭是什么样的。
眸子先是朦胧,积攒的泪水直至眼眶装不下,然后才流出来。
翟灵鹤静静的笑了,这一笑如果有人在看,只会觉得瘆人的慌。
应了那一句,笑比哭还难看。
赵忠勇有几分坐立难安,不安分扭了扭腰板。
翟灵鹤:“公公不必故意疏远我,我们昨儿不还一起……”
赵忠勇急着把话抢过去,“此事吞进肚子里,绝不能让他人知晓。尤其是不能落进二殿下耳里……他可是个不好招惹的主。”
“好好好,我会守口如瓶的。毕竟自掘坟墓这事谁也做不出来,难为公公舍生忘死帮我一把。”翟灵鹤嘴上答应,心里不以为意。
皇帝赐茶用意不明,翟灵鹤猜测这又是一重考验。半路拦了赵忠勇替他办一件事,将霍允骗来背锅。
霍允能在水榭搅个天翻地覆,顺便把这茶也毁了。皇帝就能以此当借口再次召见翟灵鹤,一举两得。
霍允来得太慢了,让翟灵鹤好等。这茶不喝没事,倒了也行。
只是身边有个外人,恐怕难以核对口供。于是翟灵鹤又拉一个人下水,没想到小太监是赵忠勇的亲信。
回想昨日,翟灵鹤把人欺负得狠了。小太监憋了一肚子的委屈,还得规规矩矩把人送到宫门。
这下还真结仇了,他扬言今日还得见。
翟灵鹤:“昨日有惊无险,就是你那徒弟受了不少惊吓。”
赵忠勇:“宫里的人一向畏惧二殿下,人没事就好。”
翟灵鹤疑惑不解:“既然这位二殿下臭名昭着,陛下为何不加以管束?长久以来,滋长凶气,劣性难改。陛下何不给他找位老师好好教化,恶不可长,性得琢……”
赵忠勇强行打断:“皇家的事,轮不到你个外臣多嘴。翟大人以后撞见二殿下,只管逃。”
翟灵鹤的直率和狂傲与这里格格不入,赵忠勇生怕下一句又蹦出什么惊人的话。
这次翟灵鹤忍住了,笑着道:“公公好意提醒,翟受用了。”
赵忠勇不胜防地愣了愣,“翟、翟大人往后行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可急躁了。”
翟灵鹤听话应道:“嗯,公公教导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