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秋见他终于也不再云淡风轻,好似内心平衡了一些,这才又躺了回去,嘴角微翘,闭上了眼睛:“闻公子,我要睡了。”
闻居远看得出她是故意的,心里纵有许多话要剖白,一时都堵在了嗓子眼儿,良久他才默然道了一声嗯。
骆秋以前在骆家时,连寻常夜里点灯都是奢侈,更别提在明晃晃的灯影下入睡了。
不过她自己先放了话,就算是装也得装下去。
开始她还能闭着眼睛当养伤了,后来却发现身边躺了个人着实不习惯,她连动都不能,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像是僵住了一样,又疼又痒。
她凝神静心地又躺了一会儿,实在是装得有些累了,正好听到身边似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想必闻居远应当是睡熟了,她这才敢睁开眼睛,悄悄地往里面看了一眼。
这一眼不要紧,直接让她差点儿叫出声来。
“你怎么还睁着眼睛?”
闻居远被她有些尖锐的声音刺到,微微合了下眼睛,然后才慢悠悠地说道:“我…有些不习惯。”
骆秋立刻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点了点头,“我也一样…根本睡不着,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以后…”总要习惯的,不过后半句闻居远暂时咽了回去。
骆秋听他又说到了以后,顿时来了兴致,反正也睡不着,聊天总比像死鱼一样干躺着好,她忍着疼骨碌一下翻了个身,几乎是趴在床上露着个脑袋看着他,“以后怎么了?你倒是说啊,总是说一句吞一句。”
闻居远要笑不笑的看着她,“以后的事情自然要以后再说。”
骆秋不依不饶,“那不行,你现在都说了,让我还怎么睡?”
“我不说你就能睡得着?”闻居远浅笑了下,目光从她光洁的额头慢慢向下,很快地从她胸口前襟划过,有些不大自在地咳了一声,移开了视线。
骆秋也觉察到他的怪异,顺着他刚才目光划过的地方也低下头看了下,这才发现由于她趴着的缘故,胸口处的衣襟微微散开了些,露出了白皙的皮肤。
她连忙翻过身,双手锁住了领口。
“你看什么?”
“我什么都没看到!”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又都不约而同听到对方的声音停了下来。
这时铜灯里的火烛突然爆了一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室内忽然彻底安静了,时间仿佛像是封住了一样。
笃笃…
几声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短暂的宁静,与此同时传来门外非昨的禀报声:“公子,徐府差人来送信,应是有急事。”
隔着一道门,非昨的声音听着不大明晰,但闻居远一听到徐府二字,立刻从榻上起了身,越过她径直蹬上了鞋。
他往前走了两步,才想起什么回过头来看向尚在迷糊状态中的骆秋,冲她安慰似的一笑:“这几日就暂且在这里住下,外面不太平,你的小厮我已经派人接了过来。”
“啊…”
骆秋从昨日被绑,直到现在才想起可为来,那小子定是也急疯了,没想到他竟然比她还先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