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画?
闻居远猛地一顿,闻松柏的画像之所以会出现在鲸洲帮,或许是当年奚红岩曾见过伯父,而且还将他画了下来。
“徐大人,想必你也知道鲸洲帮的二帮主周奕投靠了朝廷,还带着我伯父的画像和手书,我听你这么一说,忽然觉得这件事或许从当年查起,能找到突破口。”
转念一想,还是不对,若是当年奚红岩在伯父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偷画了他的画像,那为何伯父却对此事缄默不言,甚至一句也不肯解释呢?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徐禹保思忖着慢慢开口,“当年的事若是查的话还是要通过闻家,不过…”他有些犹豫,闻清明的信中对前朝,七王,甚至崇静皇后所作所为都说得事无巨细,可唯独牵扯到闻家的事含糊其辞,这里面一定涉及到闻家的私密。
闻居远也明白他沉默之下的意思,此事父亲故意隐去了细节,一定是有不可为人所知的密辛,乃至就算连累伯父被陷害下狱也在所不惜。
“徐大人的意思我明白,闻家的事我会想办法弄清楚,至于边关一事,还望徐大人多费心。”闻居远揖了下,正要告退。
徐禹保忽然叫住他,表情犹豫不决,似乎有难以启口的事情。
闻居远也不急,如寻常晚辈一般静静等候。
终于徐禹保决意豁出去一张老脸,试探着说道:“还有一事涉及犬子,想必你前些日子同他见过…”
闻居远怎么也没料到会是这事,微怔了下,才直言不讳道:“我同徐公子是见过,也说了当年的事。”
徐禹保摆了摆手,“这倒不打紧。”
难道不是说当年徐家被排挤出京,圣上震怒差点儿要了徐怀久小命的事?
闻居远一副疑惑的神情看着他,还能是何事?
“犬子前段时间将他母亲留给他的一半玉珏送人了,后来不知为何那玉珏又被还了回来,我还听说他最近在皓月阁送诗文给那些官家小姐们,惹得城中流言蜚语,后来我细细盘问过常跟在他身边的小厮,才知道他原来是在帮一个女子…”
说到这里,闻居远已经听懂了。
而徐禹保的说话声也戛然而止。
室内忽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宁静之中。
徐禹保是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开口了,这本是府中女主人该过问的,可惜夫人早早就撒手人寰,这些年府中大小事务都由他亲手操持。
那个不孝子自打离开京城,便日日招蜂引蝶,幸而江夔风俗开化,男女交往不像京中那般礼教甚多,不过他也担心徐怀久那天会带个不三不四的女子回来,不气死他才怪。
如今可倒好,居然同旁人喜欢上同一个女子,还为了那女子争风吃醋。
闻居远抬眼,毫无波澜地迎上了对方探究的目光,微微一笑,“徐大人想说什么,不妨直言。”
徐禹保本还有些顾忌,但见他如此坦荡,倒也如释重负,直言道:“听闻那女子是跟随你来的江夔,也曾在你府上小住,不知你对她…”
“待尘埃落定,我会娶她,入我闻府。”闻居远目光深邃,一字一句说得无比坚定。
完全出乎意料的答案,令徐禹保始料未及。
徐禹保本以为像闻氏这样的家族,将来给闻居远选的女子一定是豪门望族,至少也应是书香世家,可听说那女子整日里抛头露面,混迹于生意场,两人怎么相配?
“徐大人,还有何事,不如一次问个明白。”
今日若不是徐禹保主动提起,闻居远还从未想过还有这一条路可走,相比严防死守,又或者是让骆秋避而远之,从根源上切断两人的联系才是最好的办法。
他不得不承认,在这件事上他生平第一次生出了小人心思,不过看徐禹保的态度,应当也是不会同意徐怀久娶她的,趁早断了念想也未尝不是他做的一件好事。
“哦,倒也无他。只是觉得像犬子一般浪荡,我徐家也不会稀里糊涂地娶妇进门,何况闻氏,你父亲是先皇亲封的隗江王,而你伯父现在虽戴罪之身,可也曾是当朝首辅,闻氏学子遍布整个大乾,你又是皇上最宠信的臣子,你觉得你能娶个无名无姓的女子?”
这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实阻碍,徐禹保不相信他没想过。
良久,闻居远负手于背后,冷静如常地说道:“徐大人说的对,我是闻氏子,可我亦是我自己,那女子也不是无名无姓,我相信终有一日她会做到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