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语轻轻点头,抬眸看向君墨言。他也不出声,她这眼睛是不是没得治了?还有这胎记的事……若夙兰祺在这里就好了,可以问问清楚。
“去吧,让大夫仔细开药,不得出了差子。”
君墨言轻一挥手,让聂双城退下去。这小子机灵,不亚于锦程。忘蝶一事,他还不想让苏语知道。
“那我们呢?是先喝了药再去王府,还是现在就去?”
苏语犹豫了一下,他的事固然重要,可是听着聂双城提到眼疾二字,又觉得自己的眼睛更为重要,莫等成了瞎子,那可就后悔莫及了。
“回来再喝吧,也没什么大碍。你整夜颠簸,又没那个强壮的身子骨,以后要切记,还是坐马车吧。”君墨言弯下腰,掸了掸她的裙角,拧拧眉。
昨儿王府里的夫人送了几身衣服来,可他看着极为俗气,不想让苏语穿着。可这裙子毕竟脏了,也不能让堂堂齐王妃穿着条脏裙子出去。
等她换完衣服再出来,君墨言立刻就后悔了,这衣裳实在是不适合她,艳
俗得很。绯色原本就很艳丽,可偏在心口和裙摆上还绣了大朵的芙蓉花。
“不好看?我也觉得挺丑的。”苏语轻叹。
“还行。”君墨言勉强说了句,把手伸手给她。换来换去,难免又吹了冷风,她方才还在说冷。
“算了,还是穿我那件男衫吧。”苏语又折回去,不由分说地关上了门。
君墨言站在台阶下等着,满脑子全是她这来势汹汹,又去得莫名其妙的病。
“王爷,我让大夫换了一个滋补的方子,大夫说,还有助于一举得男。”
聂双城又喜滋滋地过来了,把方子举到他眼前献宝。
君墨言嘴角猛抽,扫他一眼。
“这大夫是有名的送子大夫,这城中不少人都是吃他的药,才生下了子女,延续香火。”
聂双城自认为有功,又夸了几句。
君墨言拧拧眉,都不想责备这小子了,这是质疑他某些方面的能耐了?
他的子嗣当然不能随便让女子生出,一定要是最好的那个,为他生出最优秀的儿女。但苏语如今这身子的状况,只怕还不能承受孕育之苦。
“去,给白城安传个信,让他开个温和一些的方子,让她暂时不能有孕。”他低声嘱托。
聂双城一怔,君墨言又低声道:“只你知,他知,便可。”
“白御医?属下马上去办。”聂双城明白过来,赶紧收好方子,快步出去。
“药好了?”
苏语清柔的声音传过来,君墨言转头,黛蓝色的长衫包裹着她纤瘦的身子,站在一束阳光下,美好到似一位刚刚从画里出来的小公子。这样挺好,既不用穿得那般俗气,还不让别人觊觎她的美貌。
“走了,回来再喝药。”君墨言忍不住地弯起唇角,过去牵住她的手。
“其实我挺不想喝药的。”苏语小声念叨。
“嗯,以后把身子养得强壮一些,就不必喝药了。”
“很好了,能一夜奔袭,骨头还在。好歹我也是御史家的千金呀,总不能壮得像屠夫家的大嫂吧?”苏语和他开着玩笑,扶着他的手,爬上了马车。
君墨言温柔地笑笑,猫腰,坐了进来。
小马车穿过长长的街,两边的铺子都已经大开大门。汰州富足,百姓日子过得安稳,在这里闻不到一丝战火的味道。小摊小贩在街上挑着担子,慢悠悠地晃过,不时大唱几句夸赞自家货好的打油诗。
苏语趴在窗子上,饶有兴致地看着。
远远的,只见一座恢弘的大宅映入视线,暗红的高墙往两边延伸过去,大门上是数对黄金镶玉的门环,可大门上却没有王府的牌匾。
“王府?”苏语指着问。
“嗯。”君墨言的长指轻轻推开些马车门,看了一眼,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