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殿下下令见端阳公主如见他亲至,若是不承认,也是不妥……
她思索了片刻,含糊答道:“殿下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陆昭只看着她不言语。
良久,绫光被盯得心虚,犹豫着补充道:“凭属下的武功,只有夜里方可冒险出入。”
陆昭满意地点点头,抬手解下了腰间符牌。
“我要命你出宫办件事,一旦被抓,就说是端阳公主命你买纸钱。”
纸钱这种东西,在宫中忌讳,只有宫外才买得到,算是个逻辑通顺的借口。虽不至于脱罪,但有了符牌,好歹不会被就地斩杀。
绫光怔怔接了过来。
玄甲卫中都是死士,就连珩王殿下下令都是不谈生死,端阳殿下竟还担心她被抓……
陆昭只微微凝眸,如果萧煜给她的人死了,说不定又要欠上一个人情。
而且如今她还信不过此人,如若绫光被严刑拷打,忍不住招供,那她好不容易重来一次的机会就泡汤了。
对面,绫光还颇有些感动地抬头,肃声道:“但请殿下吩咐!”
陆昭默了默,沉声道:“柳家有一位刚刚接入府的外室女,名为柳芊芊。三日之内,我要此事在京中人尽皆知。”
柳芊芊的身世,本是在她发现裴砚璋与之苟合后才派人查出来的。
但彼时陆昭还未来得及对她出手,她就已经攀附上陆涟,反咬了一口,让自己被囚于宫中,也害死了宋鹤引。
此事交给容易出宫的人来做才好办,况且,她也并不介意自己憎恨柳芊芊之事被萧煜知晓。
既然他让自己随意差遣,那她便斗胆用一用。
反正欠下的人情已经够多,她手中还握着一件对萧煜的杀手锏,不怕来日无法偿还。
绫光听罢吩咐,望着陆昭眼中乍破的寒意,蓦然将她和珩王殿下的身影重叠起来了。
她低头道:“属下遵命。”
绫光收好符牌,便立马隐入了夜色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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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国公府外室女柳芊芊已经沦为大街小巷的谈资,甚至在百姓口口相传中,还衍生出一段柳家二爷的风流韵事来。
这一日清晨,陆昭端坐在妆案前,看镜中人清丽淡雅的眉目。
五年间,她为陆涟处理了数不尽的烂摊子,将朝中大小事宜全都独揽一身,面貌本已憔悴得不像话,更别提在深宫诏狱中如风前残烛一般的容姿了。
此刻这般年轻的模样,让她有些移不开眼。
“殿下今日要穿哪件衣裳?”故秋命下人呈着几匹衣衫上前。
她原先那屈指可数的几件旧衣,常年来已经浆洗得破了洞,眼前几件,皆是用庚帝赏的新缎子赶出来的。
陆昭起身上前,那些妃红、蜜粉看也没看一眼,只停步在了一件天青色的圆领窄袖袍前。
那上头绣的银丝竹叶纹,和国子监学子衣上面的很是相似。
“就它了。”陆昭淡淡道。
其余人躬身退了下去,梧桐边簪着发边眺去一眼,盈盈笑道:“这上面绣了竹子,便叫‘胸有成竹’,说明咱们殿下此次选试定能旗开得胜。”
陆昭轻轻勾起唇。
不仅要胜,她还要名满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