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宫中,宋鹤引凝神感受着陆昭的脉息,良久,他收回了手,轻轻摇头。
“或许是我医术不精,并未查出有什么问题。”宋鹤引蹙眉道。
陆昭抿了抿唇,前世宋鹤引官至太医院院首,即便与此刻相差五年,也谈不上“医术不精”。
他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察觉自己记忆有什么不对,而她儿时只是一个无权无宠的公主,值得谁来下这么大的功夫算计……
宋鹤引沉吟片刻,试着道:“或许你忘记那些事,不是因为头脑受损……”
陆昭一顿,“下毒?”
他摇了摇头,“若是寻常毒药,我应该可以诊治出来。”
既然如此,那就该是不寻常的毒物……
陆昭苦思良久这世间有什么可以让人失忆的药,还高深到让宋鹤引无法察觉,但她一无所获。
“我回去再好好翻阅典籍查探,”宋鹤引边收拾着药箱边道,“天色晚了,你好好休息。”
陆昭点了点头,准备起身相送,却见他又顿住了脚步。
“对了……那个柳芊芊行事的确有些古怪,你最好也少同她往来。”
陆昭怔了怔,心中闪过一抹慌乱,“如何古怪,难不成是她谋害于你?”
上一世宋鹤引被她害得凌迟处死、体无完肤,陆昭实在怕会重蹈覆辙。
而宋鹤引却有些难以启齿。
谋害倒是算不上,不过是素日里爱贴着他的胳膊、夜里来敲他的房门、恰好把贴身手帕落在自己榻上、还命侍女私授她亲手所绣的荷包……
宋鹤引组织了一下措辞,别扭着道:“她……似乎对我有意……”
有意?
陆昭心里喃喃着,一瞬间,只觉自己脑子里炸开了轰雷。
原来柳芊芊选的第一个目标并非裴砚璋,而是宋鹤引。
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
她看向身前人,风度翩翩、温润如玉,还官至太医院院判、事业有成,若她是柳芊芊,在外漂泊十余年,骤然见明月高悬于眼前,也定然会心生爱慕。
宋鹤引见陆昭打量着自己出神,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道:“我心悦之人并非是她,已经严词相拒。”
“我知道。”
陆昭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脑海中尽是接下来该如何对付此人。
宋鹤引走后,她望着窗外朗月星稀沉思了良久。
或许上一世,柳芊芊是因为宋鹤引的回绝,才对他心生恨意,从而把柳家也随自己一起拖下了水。
这一次,绝不会再让她有任何可乘之机。
寒风瑟瑟,冷得陆昭笼紧了披风,她回过神来,扬声道:“绫光何在?”
绫光一如既往地从房檐上跳了下来,“属下在。”
陆昭听着“属下”二字挑了挑眉。
“玄甲卫出入宫中,可是来去自如?”
绫光一愣,随即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
她若是承认了,珩王暗卫入宫中如入无人之境,那岂非将殿下置于反贼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