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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何每天都会随身带糖啊?”
闻言,鹤川心下微动,喉头滚了滚,将满腔热切翻腾的情绪,化作平淡的语调,缓缓叙说:
“在我年少时,曾当过乞丐……但是某天,有一位很善良、又很好看的公子,不仅帮我解了围,又把他的碎银给了我……”
鹤川说着,目光不自主地紧紧盯着眼前之人,唇边漾起浅淡笑意。
将自己这些年无数次在梦中梦到的场景,一字一句重述给面前的当事人听。
“而且啊,他还给了我一颗饴糖……那饴糖可真甜吶!甜到我心里去了,于是我就时时刻刻把那甜味记在心里……可是……”
话至此处,鹤川停顿须臾,蹲下身子,与摇椅上的许承钦平视,将那句迟到多年的道歉说出口:
“可是,那时的我,好像做了错事……我原本只想带着父母,再次去感谢那位好心的公子……只不过,我好像因为年幼无知而捅了篓子,招来官兵把那位善良的公子给抓走了……是我对不起他……”
听到这里,鹤川口中这段故事,与许承钦头脑中的部分记忆渐渐重合。
轰然记起当年自己帮助过的那个小乞儿来!
许承钦一时之间又惊又喜,蓦地从摇椅上坐直身体,紧紧瞧着眼前的鹤川。
握着摇椅扶手的指节渐渐收紧,心间竟是添增几分紧张,迟疑地问出口:
“你、你是……当初那个……小乞儿?”
“是啊,恩人公子。”鹤川笑应,喊出久违的、独属于自己的称呼。
“不曾想……不曾想……”
许承钦着实没想到,时隔多年,竟还能在此见到故人。
一时间感慨良多,口中喃念了几次“不曾想”,却是再也说不出更多的话。
早先,许承钦并不喜甜食。
当年自己怀里的那颗饴糖,好像还是与师父逃亡途中,在小摊贩前买东西……小贩找钱时,还差一枚铜板找不开,因而,小贩从摊上随手拿起颗饴糖相赠,权当作抵了那枚铜板的差价。
不曾想,当初自己下意识间的一个举动,那颗自己早已遗忘在岁月长河之中的饴糖,竟会让鹤川铭记那么多年……
“那你……又怎会来到皇宫,成为符澈的暗卫了呢?”
“当初你被抓走后不久,我的父母染上怪疫而死,我成了一个真正的小乞丐,过了一段流浪的日子……后来,又被大护国寺的主持收养一段时间。在某次因缘际会之下,又被人选中,送入暗卫训练营,被当作皇宫的储备暗卫来训练……”
提及那段在暗卫营训练时,暗无天日、惨无人道的生活,鹤川的语气依旧淡然无波。
仿佛是在谈论天气一般寻常,绝口不提自己几次差点没从暗卫训练营的死人堆里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