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定要好好掩饰,绝对不可以暴露。
短暂的沉默之后,木垚从旁笑道:“一个仆从的名字,不过随口取来,没什么讲究,让裴公子见笑了。”
韩少成眼神微敛,转头看向木垚:“这名字……是你取的?”
“是啊,秋宁山庄的规矩,学徒要随主人姓,名字是我随口取的,不过为了跟其他人有所区分罢了。”
韩少成不依不饶,重新看向柳舜卿:“那你原名叫什么?又是何时来的秋宁山庄?”
柳舜卿下意识攥紧衣角,心里的不安在逐渐扩大:“小人原名张石头,来秋宁山庄大概有三四年了。”
他不明白,韩少成为什么要揪着他问这么多问题。他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即便中间隔了三年多,再次面对韩少成,那种无边无际的心悸、酸涩、惶惑、耻辱、愤懑、不甘……仍像潮水一样扑面而来,令他窒息难当。
木垚及时出声,救他勉强挣扎出水面:“裴公子,您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便打发二毛上山了,再晚他怕要赶不及了。”
韩少成再次上上下下地打量柳舜卿,沉着脸道:“他要上山?上山做什么?”
木垚苦笑道:“当然是上山采药啊。”
“他不是跟你学医的学徒么?为什么还要做这种粗活,弄得满身都是伤?”韩少成狠狠蹙眉,面露不满。
木垚淡然抬眸,眼里有一丝旁人不易察觉的冷意:“裴公子有所不知,学医这件事,非一朝一夕可成,他得养活自己啊,我这里可不养闲人。”
柳舜卿抬头看了木垚一眼,心下愧疚,又默默替他抱屈。
木垚是满心想让他白吃白住的,甚至到今天都没有放弃过这种念头,是他自己不肯,如今却要让木垚白白担下这不肯养着闲人的恶名。
果然,韩少成嗤笑道:“木先生悬壶济世,声名远扬,没想到竟也是个斤斤计较的性子。今后,这位……木二毛的饮食住宿一应花费,都由我替他担了吧。”
木垚冷冷道:“俗话说,无功不受禄,我家二毛怕是受不起这样的好意,还请裴公子收回成命。”
柳舜卿也道:“多谢裴公子好意。男子汉大丈夫,自然该凭本事养活自己,二毛不敢无端受人钱财,徒惹人耻笑。”
“谁敢笑你?”韩少成冷声道。
“若不能自力更生,我自己便头一个要笑我自己。”柳舜卿声音不高,却莫名有种凌人的气势。
裴少成盯着他脚面上深深浅浅的伤痕看了半晌,声音重新缓了下去:“那……倒是我冒昧了……我在秋宁山庄这段时间,需要一个贴身侍从照顾饮食起居,酬劳翻倍,不知你愿不愿接下这份差事?”
柳舜卿垂眼道:“实在抱歉,小人只对医术和药学感兴趣,上山采药,也是为了积累经验,增长技艺。做贴身侍从,与小人来秋宁山庄的初衷相去甚远,裴公子的好意,恕难从命,还请裴公子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