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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岛 大国工匠（第2页）

原路返回时，一路尽是绿意盎然的原野，笼罩上一层洁白如银的月色。贾岛即兴发挥，创作出一首《题李凝幽居》：闲居少邻并，草径入荒园。

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

过桥分野色，移石动云根。

暂去还来此，幽期不负言。

老弟，我来过，你不在，改日再约吧！下次千万别放我鸽子了！

折腾了一夜的贾岛骑着他的小毛驴，一大早就奔赴长安。一边晃悠，一边思索：昨夜那句“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究竟是用“敲”好呢？还是用“推”好呢？

贾岛一向执着，还是个“选择困难症”晚期患者，想不通就接着想，搞不定就一直搞，不疯魔不成活。

贾岛在毛驴上吟咏着诗句，还时不时做着敲门、推门的动作。不知不觉间，毛驴闯入了韩愈韩老师的出行仪仗队，直接被侍从叫停。

韩老师并不计较贾岛的冒犯，问他因何事如此沉迷。

贾岛就把自己作的诗念给韩老师听，还把“推”“敲”的纠结一并告知。

韩老师一听，很受触动，心想：这年轻人功底不错，还那么爱钻研，现在真不多见了。

他饶有兴致地凝眉思索，不一会儿给出了自己的意见：“还是‘敲’字好些。月夜访友，即便门没上锁，也不好鲁莽推门而入，‘敲’门说明你懂礼貌；再有，‘敲’这一动作，在夜深人静之时，可达动静结合之效，岂不活泼？”

贾岛听后，连连点头：“您好专业呀！敢问尊姓大名？”

韩老师淡笑：“我叫韩愈。”

“哇！您就是大名鼎鼎的韩老师啊！久仰久仰！”贾岛激动地上前握手致敬。

韩老师轻轻拍了拍贾岛的手背，神色悦然：“别客气，若你不嫌弃，交个朋友吧，以后可以常联系。”

三

韩老师坚信贾岛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劝他还俗：“阆仙，虽说这年头比较流行信佛，可佛门中人一辈子也只能青灯古卷，除了浪费资源，对社稷有何贡献？好男儿，就是要从政！”

贾岛对韩老师崇拜得紧，还有一颗时常躁动的心。出家这么多年，没感到生活更美好，干脆还俗吧！

还俗后，贾岛蓄起了长发，切换了学习的频道，开始学起诗赋、经义和骈体文。

半路出家，半路还俗，半路又想入仕，贾岛把自己搞得很忙。可惜他不是王翰那种裸考也能考上的天才，多年研习的佛法，对科举应试毫无帮助，甚至还会带来负面影响。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三句话不离老本行，能考上就怪了。

偏偏贾岛太执着，始终不相信自己考不上。

第一次应试，失利；

第二次应试，失利；

……

第Ｎ次应试，失利。

屡战屡败，还要屡败屡战，韩老师觉得贾岛的弦得太紧，想帮他放慢节奏：“阆仙，你太用功了，科举不是靠死学，天时地利人和样样都很关键。暂时缓一缓吧，多反思一下存在的问题。”

屡试不第，加上恩师指点，贾岛决定给身心放个假，好好推敲几首诗作。

于是，他又骑上小毛驴，在长安街市闲逛，一边寻找灵感，一边放松身心。

时值深秋，长安街头秋风萧瑟，落叶纷纷，贾岛触景生情，琢磨出一首《忆江上吴处士》，思念南下福建的好友：闽国扬帆去，蟾蜍亏复圆。

秋风生渭水，落叶满长安。

此地聚会夕，当时雷雨寒。

兰桡殊未返，消息海云端。

“秋风生渭水，落叶满长安。”金句呀！我真棒！

贾岛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他急促地拍打着毛驴，加速向前冲去。

说时迟那时快，激素飙升的贾岛错把刹车当成了油门，毛驴负痛狂奔，一头撞上正在街头视察民情的京兆尹刘栖楚的大轿。

事实证明，并不是每个人都像韩老师那样随和，刘栖楚对贾岛的冒犯很是恼怒：“你这小子冒冒失失，在闹市驾驶居然不减速刹车，酒驾了吧？”

贾岛很慌：“大人，我从不喝酒。”

刘栖楚狐疑地盯着贾岛：“今天不给个合理的解释，你就别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