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的门德尔松十七岁时创作的《仲夏夜之梦》真好听,将来我要把它作为我婚礼的进行曲。李晓东边用拖把擦干地板上的水珠,边抬起头来说道。那时我们的目光又碰到了一起。她扑哧一笑,露出小酒窝和小虎牙,我的目光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钟。
她穿着宽松的睡衣,从摆动的宽大的袖口那里也可以看到两只浑圆的乳房在睡衣里晃动。
从李晓东的出租房的窗户向外看,可以看到正在施工的工地和正在拆迁的厂房,一条正在施工的道路停工了好几个月。
李晓东和我一起倚在窗前,我在沉默,此刻的窗外漆黑一片。
你有心事?
我摇头,但我确实在想一些事,裘细花打来的电话,她究竟想告诉我什么呢?
你不想告诉我?
不是。
是关于我们的事,还是裘细花刚才来电话的事?
都有一点儿吧。我答。
我们的事,你不用担心,我还没跟我妈说起。
不是这个意思。我们的事跟你家人没有关系。
哦。她不问了。
窗外起风了,初春的风还有一些冷。李晓东关上了窗户,拉上了窗帘,坐在床沿,把台灯旋开,随手关了大灯的开关。
李晓东或许在想裘细花和我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关于裘细花,她像个幽灵般时常在李晓东心里隐现。
我坐到李晓东的旁边,我们说了一番亲昵的话。
然后我脱去李晓东的睡衣,她美好的胴体在昏暗的台灯下一览无余。
一番颠鸾倒凤后,我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她起身穿好了衣服关门下楼。
她回来的时候,我刚醒来,大概睡了不到半小时的样子。
你醒多久了?她说。
刚醒,我说,我要回家了。
是家里来电话了吗?
没有。
她没接话。
我穿好衣服,装好手机,又坐在单人沙发上抽了一支烟。
我们都没说话。我离开的时候,抱了她,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我走了。
她没有挽留我,在给我开门的时候,塞给我一把钥匙说,你有空的时候自己过来。
她刚才下楼去配钥匙了。
她送我下楼遇见房东。
她跟房东打招呼。
房东问,下个季度的房租能交了吧?
这栋楼的房东不住在这里,我听李晓东说过,他一般三个月来收一次房租和水电费,并且在晚上很晚的时候来。
今天是我第一次见他,个子不高的他穿着一身藏蓝色的西服,我看他有五十来岁吧。他开始谢顶,眼皮下吊着眼泡,牙齿黑黄稀松。如果不是气色看起来不错,会以为他是个小老头。
李晓东说,你先收别家的,我先送朋友出门。
夜色里,我们走在昏黄的路灯下……第二天早上,我睡在被拉直的沙发上,还未醒来。我爸推着我妈下楼去了。他们或者去早市,或者就在院子里转悠。两个腿脚不便的人,越来越沉默。
裘细花用余光看着我,她神秘兮兮又有一些扬扬得意。
这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她的身材曾经那么苗条,漂亮的马尾辫子曾在我眼前晃动。现在,我一点儿不想见她,但她总是骄傲地在我家晃来晃去。
裘细花走到沙发边用手直接摇醒了我。
我有些生气,这个女人,她越来越不懂得尊重我,没一点儿教养。我忍住了,翻了个身,假装又睡了过去。
裘细花喊,非礼啦!非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