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知不知道,你师父和夏州知州之间有没有过什么关系?”这便是陆三七疑心这老道士最关键的一点。
能够和常知州有朋友情谊的,会是什么好东西?却不成想,小道士又是摇头:“我师父虽和常知州交好,但他日日都盼着常知州能够一心为了百姓,所以时常劝导常知州。”
一说到这儿,小道士的脸就更白了,他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神里头流露出了更多的震惊之色:“不可能……绝不可能……”
他一甩头,就从静室的另一头跑走了。
陆三七刚想追上去,又想到陈鸣川现在还在地上呢,她回过头,好容易将陈鸣川揽了起来。
只见陈鸣川好端端的一张脸,此刻已经被剧毒腐蚀得面目全非,他双目紧闭,似乎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陆三七心中就似有一把锥子,在来回扎来扎去,她将陈鸣川的胳膊往自己的肩膀上一揽,一步一蹭地往门外走去。
不是没有希望,祁家就在黔西,听老道士的意思,祁家现在应该还有人,并非如小道士以为的,祁家全数灭门了。
只要有希望,陆三七就不会放弃,她一定会救回自家的狗男人,绝不会让狗男人就这么死了。
沿着静室狭长的石梯,陆三七总算是上来了,她定睛一看,这一间似乎是老道士平时静卧之处,不过是一张瘦长的木床,并几张糟烂桌子,上头还放了几本已经快要翻烂了的道经。
原来整个出云观地下都是相通的,从每个房间,都可以经由下头的斗室,到达另一个房间。
门大开着,陆三七陡然听到一声哭嚎之声,她扬目看去,只见小道士跪在出云观的空地上,已经是眼泪纵横。
先将陈鸣川安置在床上,陆三七走出门外,她冷声道:“杀你师父的事,你已经做下了,如今后悔又有何用。”
“是……没用了……”小道士低垂着头,仿佛有一道枷锁压在他的肩膀上一般:“世人都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我被家中长辈迷惑,因此犯下大错。”
他将手中的剑一横,便要往脖子上抹去。却听嘭得一声,陆三七着急之下,直接用手枪打歪了小道士手中的剑。
这声音实在太大,惹得小道士一惊,他缓缓转过头,瞧着陆三七,眼神之中只剩下了悲怆之色。
“你师父死前,只想让你好好活着。”
自然,这不过是陆三七说来安慰小道士的话,她心中还有太多秘密深不可解,须得这小道士帮忙参详。可小道士的身躯,就似凝成了一具塑像一般,他一直沉默着,久久不曾说话。
“你今日放弃性命,便等同于放弃了你师父这么多年对你的熏陶栽培……”陆三七搜肠刮肚地想着安慰之语:“这世上还有人等着你救呢,要不是因为你设局,我的……我的朋友也不会中毒至此。”
她的话已经说完了,没有人接着说话,唯有一行飞鸟,从空中飞了过去。
一声叹息,突然弥散开来,小道士的眼神之中,有了一丝之前未曾有过的沉静,他终于起身了。